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楚振華夫婦不懂針灸,但一直關注著兩位老專家的表情,此刻見到他們眉頭大皺,內心之中不由一沉。
當即,他看向身旁的王潤,壓低聲音道,「王老……」
「看不透,看不透啊。」
王潤搖搖頭,眉宇之間掛著濃郁的疑惑,眼睛盯著臧鋒的動作,像是在思索著無法明白的事情。
這時,王海德的話卻是滿足了楚振華的好奇和焦急,眼看著針尖就要觸及到了楚風的嘴唇,當即凝重道,「年輕人,這裡沒什麼穴位,你……你不會想要單純的放血吧?那樣很危險。」
沒有穴位?
放血?
楚振華仍然臉色一變,同時也明白,兩位老專家為什麼會是如此表情。
無他,因為在此之前,醫院同樣做過一次類似放濃血的消腫處理。
但那一次的結果卻是讓人不寒而慄,楚風不僅沒有恢復,相反,他的嘴唇反而因為那一次變得更加腫脹起來。
現在王海德提出質疑,絕對不是和臧鋒鬥氣,反之,是在好意提醒他。
聞言。
臧鋒捏著銀針的手一頓,淡淡掃了他一眼,倒是沒有動怒,「把你質疑和疑問扔掉,睜大眼睛看清楚了。」
說著,手一順,銀針已經刺入紅腫的下嘴唇,而後往下一摁……上下扎了個對穿。
「嘶……」
這一下,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哪怕是不懂針灸,但楚振華夫婦也不是沒見過針灸,可以說任何針灸都是講究穴位和手法技巧的。
但臧鋒這一針下去,就像是拍釘子一樣,直接摁了下去……這也太狠了吧。
好在,楚風的並沒有出現不良反應,甚至都沒喊疼……嗯,他的嘴巴早就麻木了,根本沒有任何感覺。
然後是第三針,第四針……一針接著一針。
每一針,幾乎都是整根銀針全部沒入,然後前後對穿。
不到片刻,楚風的上下兩片腫脹的大嘴唇已經刺滿了銀針,密密麻麻前後對穿,猶如刺蝟一般,看起來更加可怖。
王海德臉色凝重,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看著刺滿銀針的嘴唇,又看了看臧鋒。
他甚至有些懷疑……這小子不會來殺人的吧?
哪有這麼針灸的?
有同樣想法的,還有一旁站著的王潤老專家,他雖然也萬分驚訝,可是也帶著萬分疑惑。
因為他發現,這麼多銀針刺入,然後對穿,楚風腫脹的雙唇,竟然沒有流一滴鮮血。
這……不科學啊。
臧鋒並不知道他們的想法,捻起了最後一根針。
王海德說的沒錯,他就是要準備放血。
楚風的秘法是他種下的,如果願意的話,隨時隨地可以消除,但那樣太過驚世駭俗了,所以才以針灸來掩飾。
在人們震驚的目光中,手中銀針徐徐刺入了楚風的後頸中線……也就是啞門穴。
同時,臧鋒運轉鍊氣法訣,一道微弱的靈力緩緩灌入,而他手中的細毛銀針,忽然白光一閃而逝。
一直在觀察著臧鋒的王潤和王海德,同時發出了驚咦,而後相互對視,皆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
不止是他們,就連旁邊的楚振華夫婦以及楚雨,也都看到毫針的反光。
「咳咳……咳咳咳咳……」
就在他們疑惑之時,卻見腦袋朝下,趴在床上的楚風劇烈的咳嗽起來。
同時,臧鋒也快速站起,猶如見到鬼一樣,嗖的一聲向旁邊閃去。
「年輕人,現在才想走,是不是有些晚了?」
王海德義正言辭,注視著臧鋒,面呈憤怒,「你這是在草菅人命!」
「草菅人命?」臧鋒一呆,但立刻又明白了,而後,他的臉色忽然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老頭,準備洗澡吧。」
洗澡?
王海德皺眉,有些不明所以,然而未等他反應過來,下一秒發生的事情,讓王海德恨不得掐死這個小混蛋。
「咳咳咳咳……哇……」
正在劇烈咳嗽著的楚風,忽然喉嚨涌動,哇的一聲,一口污血從口中噴了出來,帶著刺鼻的腥臭。
這一口污血,沒有落在下面的臉盆中,而是全部噴在了王海德的身上,結結實實來了個狗血噴頭。
「哈哈。」臧鋒幸災樂禍的大笑了起來,「老傢伙,爽不爽,哈哈哈……」
看著他渾身抽搐,垂死掙扎的模樣,周圍眾人,全都呆住了。
再看王海德,潔白的白大褂已經被黑色污血浸濕了一大片,而他的臉上……就像是被潑了一杯墨水,烏黑烏黑的……
「噗哧。」
在臧鋒施針期間,已經返回的葉初然,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趕緊低下頭,死死的憋住。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跟臧鋒在一起的時候,她臉上一天的笑容,簡直比一年還要笑的多。
而且心情透著一種從未有過的爽快感。
「呸……呸呸呸……」
王海德終於反應過來,趕緊退到一旁,一抹臉上的污血,而後怒瞪臧鋒,「你,你,你……小子,你太混蛋了。」
說完之後,轉身就走。
「滴,滴,滴……」
然而,他只是剛剛走了兩步,身後傳來滴水的聲音,敲打著地上的臉盆。
王海德的身形徒然一僵,猛地轉回頭望去。
下一刻,那張烏黑烏黑的臉頰上浮現出不可置信的駭然之色,一雙眼珠子瞪的凸大,簡直快要從眼眶中掉下來。
不止是他,在場所有人皆如出一轍,一個個像是被石化的雕像,滿臉呆滯望著。
「滴滴滴……」
一滴滴黑色污血,正順著楚風腫脹嘴唇上的針眼流淌而下。
這些黑色血滴,由慢及快,從最初的一滴一滴滴落,而後加快速度,到了最後,所有的污血血滴,已經變成了一條流淌的直線。
若僅僅如此的話,還不至於讓眾人太過驚訝。
真正讓大家難以置信的是,在這個過程中,所有人看的真真切切,楚風原本腫脹的嘴巴,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腫下去。
感觸最深的,自然是楚風。
此時此刻,他只感覺原本已經麻木沒有了知覺的嘴巴,竟然有一道無法言語的暖流在流轉著。
而他眼睜睜看著嘴唇迅速消腫,臉上立即變得狂喜起來,忍不住大喊一聲,「我……好了,啊……好疼啊……」
狂喜變成了慘叫……被銀針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