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低沉,如嘆息一般,帶著幾分煩悶,本應該只是近處幾人才能聽到的話,結果卻於喧鬧嘈雜的現場,響在了所有人耳內。
單是這份能耐,就已讓人不敢輕視,更別說話里的意思了。
無數目光不由循聲望去。
黑衣人全部帶上了幾分錯愕之色,他們想不明白,都這種境地了,居然還有不知死活的傢伙,想要出頭。
而提姆羅茲等大人物,則目光銳利如鷹隼,落在了年輕一輩人堆里。
黃袍亦眉毛一掀,目中出現了幾分狠辣之色,居然還有人敢不識相,那就不怪他心狠辣辣了,正好拿此人殺雞儆猴,震懾效果肯定非常棒。
「徐供奉!」
李雲雷目中泛起了希冀的光芒,也跟著揚起頭顱,望向了人群,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副淡定自若的徐帆,心裡不知怎麼,就生出了幾分底氣。
這可是一位洞虛境強者啊,如果能出頭,定然會產生不錯的威懾效果,甚至驚退對方。
不過他也明白,自己這想法有些不切實際,畢竟對方實力十分驚人,足足五十名至少武道王者實力的強者,其中光是天尊境級別的大佬,就有不下十位。
如此強大的實力,哪怕是同時面對兩位乃至三位洞虛境,都有一戰之力。
可李雲雷明知自己想法不切實際,卻仍是抱著這樣的希望,似乎他對徐帆生出了盲目般的自信。
但他更明白,若徐帆都無力反轉眼下這個很糟糕的情況,那此事就真的板上釘釘了。古武界的後輩天驕們,將全被生擒活捉,屆時事情將變得十分棘手。
這一刻,楚無界和石洪雲一眾人,也各自懷揣起了對於擺脫困境的希望。
他奶奶的,也太糊塗了,怎麼把徐供奉這根超級大腿給忘了呢
哪怕無法在當前的境地里挽狂瀾於既傾,可至少能護住幾名核心天驕,脫身離去。
其實,主要是他們一直想著遺址開啟時間是十個小時,所以正常情況下,這期間,是不會有人進出的。
而現在天都沒亮,只過去六七個小時的樣子,離徐帆一眾人出來,至少還得三四小時,之前遭遇襲擊,心中驚亂,都沒有去想這事。
儘管到現在還不清楚遺址出現了何等變故,以致於讓入內探索者都提前出來了。
可既然徐供奉也在場,眾人心裡不由生出了一絲希望。
徐帆分開左右人群,步伐平穩地自內走出,身後跟著一臉面無表情的秦青龍。
刷!
黃袍定睛看向徐帆,目光森冷如毒蛇,影響得周圍溫度都驟降不少。
靠近徐帆的天驕們,自知插不上這等層次的交手,紛紛後退開來,以免等下一動手被波及到了。
一瞬間,徐帆周身三丈,只剩下硬著頭皮的秦青龍一人。
「喂,你們搞什麼啊,都這份上了,竟然一個個躲得遠遠地,也不怕害臊,真想不明白平日裡你們是怎麼一副狂傲自負的樣子……」
忽然,人群里傳來一道清亮悅耳的聲音,緊接著,一名身材嬌小的紅衣女子走了出來,肩上扛著一柄造型誇張的巨斧,一副毫不在乎眾人詫異目光的來到徐帆身旁。
「砰!」
她單手舉起巨斧,砸在了地上,震得塵土激揚。
「我算看出來了,你們都是壞人,如果再不離開,我可叫人來趕你們了。」
紅衣女子右手搭在斧柄上,左手叉在纖細腰間,面貌光潔出塵,看不出一點懼色地嬌叱道。
然而,她的話,並沒有引起人的理會,讓她氣惱之餘,默默地閉上了嘴,神情間卻多了幾分糾結之色。
似乎受到紅衣女子的刺激,沈劍亭臉色變換間,隨手擦去嘴角鮮血,大膽地也走向徐帆,與其站在一起,憤恨地與黃袍對峙著。
楚無涯,李天凡等英傑榜排名前十的天驕,只要受傷不重的,都來到了徐帆身後,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有意思……」
黃袍淡淡看了眼其餘人,隨後目光落在徐帆身上,嘴角露著毫無掩飾的輕蔑笑意:「炎龍的新供奉徐帆?名頭倒是響亮!不過,我早就得到了你的一應情報,也知道你會來北境遺址,為此還特別做了些準備。」
徐帆瞥了眼黃袍,沒有理會,只是將沒有溫度的目光,落在了提姆羅茲等海外強者的身上,沉聲道:「龍組長說過,有敵自遠方來,雖遠必誅!這話我現在說給你們聽,趁我心情還不錯,能滾多遠是多遠。不然,我會把你們永遠留在這片冰雪覆蓋的大山上。」
聲音平穩沉定,但聽在人耳里,卻如滾滾雷霆,讓眾人耳膜發顫,隱隱還有音波氣浪擴散出去,吹散了空氣里的血腥味。
聞言,頓時讓不少人神情一變,意識到了徐帆不可小覷的實力。
提姆羅茲和艾倫·威克利夫等海外神境圓滿強者,不由眉頭皺起。
他們不明白,徐帆為什麼要說出這樣威嚇他們的話,難道他真的自恃實力強悍,就想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
可是,黃袍也說了,為了應對這位徐供奉,提前做了充足的應對準備。
黃袍臉色一變,很是不悅,陰冷道:「徐帆,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再有能耐,也休想在我手上討得了好。我勸你,能有多遠走多遠,不要把自己栽在這事裡。另外,忠告你一聲,你屢次壞我方大事,這個帳遲早是要算的。」
「呵呵……或許你自恃實力高強,但應該明白,天外有天,你並非天下無敵。你如果執意插手這事,那就請便吧,我們自有準備。」
「不過,你得想好後果,哪怕我們無法完全拿住你,但你的家人朋友,卻都是普通人。對了,據說你還有個小女娃子,照片我都看過了,可愛得緊,想必艾倫·威克利夫先生,會相當喜愛。」
「好了,我說的夠多了,你如果十秒後還不走,那咱就手底下見真章,正好我也想看看你的深淺。」
這話一出,眾人無不憤怒。
黃袍做事竟如此不擇手段,半點臉面都不要了,直言要拿徐帆的親朋下手。
楚無界等名宿,臉上泛起了愁色,換位思考一下,他們肯定會選擇獨善其身,不與黑刃組織起衝突。
畢竟黑刃組織針對的是古武界的後輩天驕們,後者與徐帆關係不大,身為本人自然會優先考慮親朋的安危。
艾倫·威克利夫聽到自己的名字,還特別配合地露出一臉很感興趣的樣子,笑容陰冷而嗜血,像極了一個非人怪物。
「徐供奉,這事不好辦,我不強求你出頭,只希望你能把楚無涯帶走,這般大恩,我楚家上下,銘記於心。」
楚無界忙說道。
見此,其餘名宿亦向徐帆發出請求。
「請帶沈劍亭離開,我劍天派定會給出豐厚報酬答謝徐供奉。」
「徐供奉,葉心雨乃我冰玄宗聖女,事關冰玄宗未來,若能帶她離去,我冰玄宗一定會千恩萬謝。」
「……」
徐帆聽在耳里,臉色已是一片陰沉如水,無形間散發出了一股濃厚的殺氣,將這片偌大山頂,都盡皆籠罩在內。
一瞬間,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只覺殺氣如寒風颳面,刺骨得很。
似乎,這一片天地的溫度,都驟降許多,那深入皮肉骨髓的陰寒,讓不少人都顫抖不已。
徐帆原本還因為這趟北境遺址之行收穫頗豐且提早結束而感到高興,這樣就能更快見到小寶貝童童了,所以並不想讓這突然發生的變故壞了心情,有心想放這群人一馬,望他們好自為之。
結果,黃袍對他親朋的威脅,讓他再無仁慈之心,心態直接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