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前輩救我叔侄性命!」
秦西嶽睜眼一看,頓時驚喜不已,趕緊拉上秦浩武朝老者躬身道謝。
「前輩?哈哈哈……」
青袍人回頭看著秦西嶽,神色間有著一絲揶揄,直接就是一陣哈哈大笑。
聞言,秦西嶽不由有些懵逼,難道自己哪裡叫得不對?
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一些,這老者這麼說,又是從自家莊園裡冒出來的,那肯定與秦家有些淵源。
可是在自己的印象里,一點都沒這人的信息。
「您是太……太爺爺?」
忽然,秦家眾人中,響起了一道蒼老卻激動的聲音。
「刷!」
頓時在場眾人都循聲看了過去。
卻見人群里,走出一名老態龍鐘的老人,滿臉皺巴巴,一頭白髮已然三稀五疏,卻穿著一身樣式很老的中山裝,一隻手撐著紫色光溜的拐杖,一隻手被一個中年人小心扶著。
即使如此,老人仍舊躬腰駝背,佝僂不已,看樣子離油盡燈枯沒幾年了。
這名佝僂老人凹陷的眼窩裡有渾濁的淚水流淌著,他緩慢地來到青袍人影前,擦了擦眼,仔細地凝視著,明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
原來喊太爺爺的是這位白髮老人,眾人不由驚愕莫名。
要知道,白髮老人已然是活著的秦家人里輩分最高年紀最大的人,幾個月前還舉辦了八十壽宴,拜宴的人里有一大群人叫他太爺爺。
不想,身為太爺爺的白髮老人,這時卻朝青袍人喊太爺爺,青袍人可明顯比他還年輕。
這簡直有些顛倒眾人的三觀。
甚至有人都猜測,搞不好就是白髮老人老糊塗了,或者家園被毀刺激太大,瘋了。
「四叔公,您……您剛才喊這位前輩叫什麼?是太爺爺嗎?」
秦西嶽幾步走向白髮老人,俯身朝有些耳聾的白髮老人大聲道。
然而白髮老人卻看都不看秦西嶽,渾濁的老眼一直凝視著青袍人,並緩緩地挪動著步伐,仿佛過了很久,他才來到青袍人的身邊,有些艱難地仰起頭,定睛仔細地看著青袍人。
而青袍人也適時偏過頭,一臉淺淡溫和的笑容,輕聲慨嘆道:「啟兒,想不到你都老成這個樣子了,得養好身體多活幾年啊。」
啟兒?
一個過了八十大壽的老人,結果被稱為啟兒?
一時間,眾人都覺得怪怪的。
可白髮老人卻坦然接受了這個稱呼,並且讓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記憶,那時他還是個孩童,他的太爺爺就這樣喚他啟兒。
然而,這一回首,卻是跨越了悠悠半百載。
曾經過家家的小屁孩兒,如今是半截身子都埋入黃土了,卻在這耄耋之年,再次聽到了兒時太爺爺的呼喚。
白髮老人只覺滿心辛酸,無窮激動,渾濁的淚水仿佛打開了水龍頭開關,流個不停。
「咣當!」
白髮老人一把扔掉了撐著的拐杖,蒼老的一雙手顫抖地朝青袍人伸去,近乎嚎啕大哭地喊出聲來:「太爺爺!」
「沒想到您還在人間,啟兒不孝啊,這就向您請安。」
說著,白髮老人便顫顫巍巍地要彎曲雙膝跪下。
「都這樣了,還這麼多禮。」
青袍人雙掌虛托,白髮老人的雙膝頓時就出現了一股無形力量輕輕地托著,他也就不再堅持。
無數人看著這一幕,不由面色變得更古怪了。
這感人肺腑的一幕,確實令人心中酸澀,可總覺得不對味。
「四叔公,這……究竟什麼跟什麼啊?」
秦西嶽再次湊近白髮老人,略微壓低了一些聲音。
「西嶽,你怎麼比我還糊塗啊,這麼明顯還不清楚怎麼回事?」白髮老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很是激動道:「這是我的太爺爺。」
青袍人不由伸手擦去了白髮老人的濁淚,旋即看向四周的一眾秦家人,緩緩吐氣成音,一字一頓道:「老夫,秦無道。」
這話一出,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
「秦無道?這名字好像有些熟悉。」
「秦無道,秦無道……哦,我想起來了,好像在族譜里有他的記載,秦無道是清朝光緒年間生人,歿於民國,壽六十,逝時順著中俄界河漂流而去……」
「怎麼可能?既然死了,那這人是怎麼回事?鬧鬼了?」
「……」
族人悄頭接耳地議論著,聽在秦西嶽耳里,漸漸地臉上茫然之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地是溢於言表的激動。
他直接就朝青袍人跪下,嚎啕大哭道:「秦家不肖子孫秦西嶽,拜見老祖!」
其他秦家人見此,也迅速反應過來,紛紛下跪,拜見老祖。
一時間,遭逢家族巨變的他們,突然重新找到了主心骨,定海針,一聲聲叫得十分真切,同時也是將拯救秦家的希望,放到了老祖身上。
這可是活了一百多歲的老怪物,究竟有著多強實力,無人知曉,但絕對不弱。
關於這點,哪怕是這些從未接觸過武道的普通秦家人,都能輕易看出。
畢竟都一百多歲了,還這麼年輕,連頭髮都烏黑稠密。
肯定非同凡響。
一時間,秦家眾人都精神大振,心思篤定。
「哼哼……我秦家的老祖宗怕是要無敵,今天得罪我秦家的人,一個都不要放過,都去死吧。」
「我秦家,不但不會沒落衰敗,還會強勢崛起,朝炎國的最強家族席位邁進!」
「……」
以上這些,都是秦家眾人的心聲,甚至還有更離譜的。
眾人的心情,似乎比普通人買彩票中了一等獎還要激動興奮。
秦無道卻神色輕淡,用手輕輕捋著近尺長的烏黑鬍鬚,心如止水,吐氣成音,悠然說道:「老夫一心向武,為了追求傳聞中的長生之境,不惜以假死之名,脫離俗世紛擾,斷絕紅塵情慾,無牽無掛,讓心中無一絲掛礙。」
「不想再回首,已是七十餘載歲月,塵世間也時移世遷,物是人非。而我秦家百年根基,底蘊深厚,結果卻落到了這步田地,被人給包圍封鎖,毀掉家宅,還肆意打殺。」
「爾等,真是讓老夫失望。」
聽著秦無道悠悠之音,秦家的眾人都低頭掩面,羞愧不已。
秦西嶽更是無顏面見先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入。
「老祖,都怪西嶽資質愚頓,苦修至今,才這點實力,非但不能助家族興旺,還不能守護家宅安寧,導致家園盡毀,老祖請責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