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帆做下這個隱秘操作,在場沒一人發現,這也是他手段高超,自信便是武道王者甚至天尊大佬都看不出任何端倪。
獲得徐帆赦免的徐啟言,臉上露出了劫後餘生的欣喜,並且打心裡認為自己對不起徐帆,很感激對方留了手,沒取自己小命,甚至都沒讓他受太多痛苦,僅僅只是口頭警告了一番。
他得以保存最基本的顏面。
當然,人的感激是會隨著時間推移而變淡甚至消失的,等回到家族,再次生活優渥,人身安全得到十足保障,享受著高人一等的少主待遇時,該怎樣還是得怎樣。
古語云:江山易改,秉性難移。
這是有道理的!
秦浩武忙上前摻扶起徐啟言。
這一扶,便徹底表明了他的態度,放棄了織田家族,轉而交好徐家。
沒辦法,徐家不但在家勢上要勝出織田家族,而且在國內掌控著大量的人脈資源,織田家族再強,影響力也有限,手伸不到國內。
而秦家畢竟是炎國人,大本營自然得在國內。
這事看樣子就這樣結束了,錢宗盛不由來到窗邊,朝徐帆低聲道:「徐護法,今天的事,太轟動了,怕是引發了嚴重的後果。」
「我不在乎。」
徐帆卻渾不在意道:「我徐帆做事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我所作所為,皆是為守護我在乎的人,如果因此而成為舉世公敵,也認了。若連自己的親人愛人都受到謀害羞辱,那活著為了什麼?苦苦修行又為了什麼?當一隻王八不更好嗎?」
錢宗盛被噎得啞口無言,旋即想到了不堪回首的記憶,露出了一臉痛苦。
對啊,自己就算是變得再強,站在了金字塔尖,成為了天下第一,那又如何?
連自己的愛人家人都守護不住,簡直就是懦弱無能。
他腦海一道倩影緩緩浮現……整個人變得悲傷起來,沒有再說話。
他很多夜裡都睡不著覺,反覆地想著某個人,以致於在夢中,都經常夢到當年發生的事。
那年,他年少輕狂,意氣風發,揮斥方遒,指點江山。
那年,她正當妙齡,清麗羞澀,美貌如花,天生麗質。
她的眼睛黑亮得像天上的星星,如風鈴般的聲音一句句地喚著他做哥哥,她喜歡依偎在他懷裡,喜歡抱著他脖頸吐氣如蘭。
他愛捏她有些嬰兒肥的漂亮臉蛋,喜歡用手指輕輕刮蹭她的可愛瓊鼻,仿佛在和一隻活潑善良的花仙子談戀愛。
最好的時光,是在她最愛笑的年紀,讓她開心得像只小燕子。
他墮入了愛河……
一次出任務前,他許諾說:這次任務回來,便去民政局拿證,做一對幸福鴛鴦。
她開心極了,笑靨如花,穿著漂亮的碎花連衣裙,在綠草如茵的草地上,月光下,翩翩起舞……
然而,當他任務歸來,卻再也找不到她,噩耗差點讓他崩潰。
她已香消玉殞!
他嚎啕大哭……
而真兇,是當地一個大家族的浪蕩少爺,早就覬覦她的清純美麗,也是惡少通過關係故意用任務支走了他。
他一離家,惡少便一刻也等不及,直接派人強行擄走了她,欲行禽獸之事。
她看似外形柔弱,可本性卻剛烈無比,誓死不從,為了保全名節,不惜自幾十米高的窗戶跳落。
……
他被憤怒淹沒,恨不得將惡少千刀萬剮,可當他拿起刀去報仇時,炎龍組織的隊長攔住了當時身為隊員的他。
隊長信誓旦旦,聲稱讓法律制裁惡少,讓其受到該有的懲罰。
他最終被攔下……整整一百二十個小時不吃不喝……
沒多久後,他就被調到中海市,在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可後來,那名惡少卻安然無恙,連法庭都沒上,繼續逍遙法外。
他的家族,手眼通天,將一切麻煩統統擺平。
知道這個情況後,他借酒度日,渾渾噩噩了好一陣,每次一清醒,就心痛無比,哭聲淒切悲慘,讓聞者傷心見者掉淚。
很快,他從自暴自棄中走了出來。
這世間既然如此不公不正,有如此多骯髒污垢,那就由我來肅清這一切吧。
從此,他變得剛正不阿,鐵血無情,全心全意撲在了修煉和執行任務上。
他的實力越來越強,職位也水漲船高,直至成了龍滬省的分部部長。
可當他有了足夠抗衡那個大家族的力量,準備用法律和權勢將惡少送上法庭時,結果卻是那惡少早在數年前因醉駕死於車禍。
這是他一輩子都解不開的結,永遠擺脫不了的痛。
旁人只看到他此時的權勢地位,手掌大權,無比榮耀,卻不知道每當夜半三更時,他從夢中忽然醒來,卻是淚眼模糊,心一陣一陣地抽痛。
……
好幾分鐘後,錢宗盛方脫離回憶,回過神來,雙眼通紅,有著汪汪淚光在眼眶中打著轉。
徐帆早感知到了他的異樣,沒有刻意去看他。
能讓錢宗盛這種身份地位之人都痛苦不堪難以自持,恐怕在他身上,發生過十分痛苦的回憶。
男兒有淚不輕彈。
只是未到傷心處!
錢宗盛幽幽一嘆,餘聲綿長,緩緩紓解掉心中的痛怨之氣,輕聲道:「徐護法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最在乎的是什麼。可恨我在這種事上,卻鑄成大憾,終將悔恨終生,我不希望在你身上看到我的影子。所以,我支持你的想法。」
徐帆傲然道:「我活著,不為其他,只求不留遺憾。」
徐帆口吻十分堅決,可見他信念無比堅定。
一時間,他竟羨慕起徐帆來,活得灑脫自如,又明白透徹。
錢宗盛雖被他感染,但尚保持著理智,有點無奈道:「徐護法,我支持你用處不大。這事影響很大,估計很難收好場子,在中海市我還能有所作為,對你全力幫助,但事情若傳到上面人的耳里,我就無能為力了。」
對此,徐帆卻是不擔心,他早有這個心理準備。
既然決定這麼去做,自然是提前思索到了應對之法。
雖然看似他今天的行止十分霸道狂妄,但卻很好地把握著其中的分寸,言行舉止皆可作出合情合理的解釋,不會讓人尋到攻詰的藉口。
當然,徐帆也必須藉助炎龍組織對他的支持,不然他獨木難支,宛如瀚海扁舟,會飽受無休無止的狂風暴雨煩擾。
徐帆道:「如果炎龍組織肯袒護我,這事應該就不難辦了。」
錢宗盛一愣,看著他那雲淡風輕淡定自若的樣子。
這才意識到,對方其實早就運籌帷幄,有了應對一切麻煩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