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康一步邁出,當即呆滯。【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原本嘈雜的現場氣氛,逐漸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數秒回神。
胡康略顯錯愕得轉頭看向自己的老師,江正。
江正無奈搖頭,神色凝重。
按照他的級別,接觸不到御林軍,更別提為己所用。
而他任職這麼多年,嘔心瀝血打下的人脈,同樣沒資格調集御林軍進場,這……
唰!
江正猛烈抬頭,蹭得站起,旋即一臉木然的盯著寧軒轅,呼吸越來越急促。
瞧見事情不對勁的江雪。
下意識挪動步伐,躲在自己的哥哥江劍背後。
江劍青筋暴跳,眉目幾乎擰成一條長線。
「爺,爺爺,這就是一個靠著郝大勇才能混幾口飯吃的廢物,您不是也說嗎,他這種貨色,註定沒出息。」
江雪抬高視線,遠遠望了寧軒轅一眼。
相較於剛才的氣焰,已經明顯弱了大半,只是眨動著的血紅色雙目,依舊怒氣沖沖,戾氣橫生。
「哼。」
江雪重重冷哼。
「你再哼一次,讓我聽聽?」
這句話,釋放出的訊號太明顯,以致於江雪冷不丁身子驚顫,臉色跟著一變再變。
江正愣神原地,雙手無處安放。
先前趾高氣揚,故作大人物姿態的胡康,當場全身冒涼氣,兩隻眼珠子都差點跟著凸出來。
一品武將。
身披御林軍高級長官制服的唐峰,漸行漸近,掛在胸口的徽章,迎著燈光,逐步清晰,也逐步燁燁生輝。
足足比自己大了兩個級別的存在,竟然殺到了江家。
別小看這兩級別,關鍵對方是御林軍高級長官,專屬內院調遣,擁有生殺予奪,先斬後奏的特權。
胡康正在考慮,如何稱呼對方的時候,只見……
唐峰兩袖捋順,悄無聲息站至寧軒轅背後,六十度躬身行禮,並語氣無比敬畏道,「御林軍指揮使唐峰,拜見,九門總督」
「御林軍張震,拜見九門總督!」
「……」
「御林軍徐飛,拜見九門總督!」
漆黑如墨,大雨紛飛的星空之下,是一道又一道充滿豪情以及尊崇的吶喊,此起彼伏,人聲振奮。
寧軒轅搖頭,「我已經卸任了。」
「九,九門總督?」
胡康哆哆嗦嗦重複出這句話的時候,差點將自己牙齒都崩飛了。
哪怕一貫老持穩重的江正,也在瞬間瞳孔瞪大,呆若木雞。
江雪死死扣緊的茶杯,突然失重,旋即,於這靜寂無聲的現場,掀起一陣風浪,最終戛然而止。
再之後。
偌大的江家大院,噤若寒蟬。
與寧軒轅年紀相仿的江劍,倏然張大的嘴巴,幾乎能吞下一整隻茶杯,眼前的這位年輕人,是前不久剛剛退下來的第三任,九門總督?!
「嘶嘶。」
先前一度張狂的江雪,感覺喉嚨都在發燙,她迅速垂下腦袋,再不敢囂張半個字。
江正強行穩固心神,再抬頭,凝望著那張年輕又鋒芒的臉,心海之間可謂五味雜陳,他怎麼就成了九門總督?
三十歲不到的九門總督?
這得打下多少戰功,才能走到這登峰造極的一步?
『老正,我跟你說,寧牙子這瓜皮是根好苗,未來不可限量,就是不知道我這身子骨啊,能不能撐到他風光顯赫的那一天咯。』
『呵,這孩子是好苗?你郝大勇的眼光簡直越來越差。』
『你不信?走著瞧!』
記憶中的畫面,歷歷在目。
那是某個夕陽西下的夏季,戎馬大半輩子的老匹夫,唾沫橫飛的向自己引薦他身邊的後起之秀。
當時,江正不屑一笑。
如今……
「爺,爺爺。」
江雪眼睜睜目睹著,仿佛一瞬間,就被抽乾了精氣神的江正,越發頹靡,越發失魂落魄。
心中逐步揣揣不安的她,連忙跑過去,使勁搖晃著江正的胳膊,提醒道,「爺爺,你說說話啊。」
「你還要我說什麼?」江正苦澀道。
江雪,「……」
她的心,猛然失重,再之手四肢百骸冰涼一片,原以為自己高高在上,俯瞰著他如同俯瞰螻蟻。
到頭來,真正的井底之蛙,原來是自己。
人世間最殘忍的事情之一,是徹底認識到自己的可笑和無知,以及不自量力。
「哥哥。」
江雪不甘放棄,又一路跑到江劍身邊,緊緊環住他的手臂。
江劍紋絲不敢動,渾身打顫。
「胡叔叔,胡叔叔,我可是你最疼愛的小雪啊……」
江雪還沒靠近,果斷選擇明哲保身的胡康,已經躲得遠遠,生怕一不留神就沾染上大麻煩。
舉目無親的江雪,徹底崩潰了。
她緩緩抬起小腦袋,只能失魂落魄的看向寧軒轅,「我,我知道……」
「我要你死,僅此而已。」
寧軒轅淡淡八個字,截斷了江雪最後的幻想。
江正頹然坐倒在沙發上,有苦難言。
寧軒轅一抄手,將放在桌子上的協議書,推向唐峰,「請過目。」
「販賣民女?」
唐峰目光灼灼地瞪向江正,暴跳如雷,「你江家養的是什麼混帳東西?敢這麼肆無忌憚的胡作非為?」
「殺!」
寧軒轅一字飄出,猶如雷霆。
唐峰拔刀而起,猶如怒目金剛,「販賣民女,按當今律法,罪可斬!」
轟轟轟!
江雪連著倒退幾大步,慌亂無神的跑向江正,苦苦哀嚎道,「爺爺,救我,你救救我啊。」
唐峰數步邁出,一把揪起江雪的長髮,錚錚戰刀瞬間抹過江雪的脖子。
「爺,爺,咳咳。」
無力落地的江雪,捂著呼呼竄風的脖頸,瞳孔逐步渙散。
唰!
寧軒轅的目光,平靜落向江劍。
江劍額頭暴起青筋,豆大的汗珠,就這麼滾滾落下,他剛才可是公開慫恿自己的爺爺,果斷殺了寧軒轅,以免鬧大之後,影響自家威嚴。
「意圖謀害前任九門總督?」唐峰步步緊逼江劍,眸中殺光獵獵。
一息之間。
江家滿地鮮血,令人毛孔悚然。
寧軒轅迴轉視線,語氣飄渺,「我的能力,支撐的住我繼續以這幅傲骨,立身堂堂的活著,同時,不用看任何人臉色行事。」
江正,「……」
你曾無比厭憎的東西,在他心裡,叫做脊梁骨。
不諂媚,不阿諛。
不營私結黨,攀附權貴。
正氣凜然,光明磊落。
縱然孤獨前行,此生,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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