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之人,即使再如何保養,手掌都難以避免的會粗糙生繭,可剛才那雙手,卻如同暖玉,柔若無骨,根本不像是舞刀弄槍,甚至不像是做粗活的手。
李浮圖坐進車裡,透過車窗看著別墅,眼神透著困惑。
難道自己的直覺這次出了偏差?
一段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收回目光,摸出手機一瞧,頗為意外。
姚晨曦。
她居然會主動找自己?
「晨曦。」
他接通手機笑著道。
「你下午有空嗎?我想見你。」
姚晨曦開門見山。
李浮圖手指敲著方向盤:「當然,我現在就有空,要不我去東大找你?」
「不用,下午四點,我們在西乾渠蠟像館碰面。」
「沒問題。」
李浮圖還打算說話,可發現那頭已經把電話掛斷。
西乾渠,在東海新區,從這裡開車過去,恐怕也差不多就四點了。
李浮圖最後看了別墅,繼而把車駛離。
西乾渠上有一家私人蠟像館,高三層,外表看起來和一棟別墅沒什麼區別,但是全體都是由蠟打造。
只是這家蠟像館平時都是大門緊閉,很少對外開放,館主花費巨大價錢打造這樣一棟蠟像館,仿佛並不是為了盈利,只是單純的出於興趣愛好。
很多富人都有些稀奇古怪的愛好,也不足為奇。
當李浮圖開車趕到約定地點的時候,這家蠟像館就是大門緊閉的。
李浮圖把車停下,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離四點還差點時間,他也沒打電話催促,掏出根煙,默默打量著這棟蠟像館。
姚晨曦的時間觀念很好,李浮圖一根煙沒抽完,一輛計程車便停在了他的車後。
姚晨曦下車,走到了他的車邊。
「來很久了?」
李浮圖推門下車,笑著搖頭:「沒多久,我也剛到。」
姚晨曦點了點頭,「進去吧。」
李浮圖看向街那邊的蠟像館。
「可是這家蠟像館今天好像沒開門。」
姚晨曦解釋道:「這家蠟像館很少對外開放,不過館主是我一個朋友,我來之前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他現在就在館裡。」
姚晨曦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說了幾句,然後就帶著李浮圖朝對面走去,沒過一會,蠟像館的大門就被從內推開。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相貌不算起眼,但看起來給人一種很平和的感覺。
「你好。」
他笑容很熱情,本打算和李浮圖握握手,可手裡還戴在一副膠手套,又把手收了回來。
他的手套上沾著蠟汁,似乎剛才正在忙活著制蠟。
李浮圖點頭一笑。
「晨曦,你們隨便轉,我就不招待了。」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們。」
那館主把他們領進門後,很快又轉身走回了地下室。
「這裡的東西,大多都是他親手製作的,他性格有些孤僻,唯一的愛好,就是製作這些蠟像了。」
姚晨曦解釋道。
李浮圖環視周圍。
進來後,他才發現這棟蠟像館比外面所看到的還要巨大,家具,樓梯,地板,甚至牆上掛著的畫,全部都是蠟油打造,沙發上,餐桌上,都看的到一具具栩栩如生的蠟像,他們被設計成尋常生活的樣子,有的像在就餐,有的像是在閒聊,咋一看,和活人幾乎沒什麼區別。
如果晚上來這裡,肯定會非常刺激。
「你這朋友的水平,比所謂的蠟像大師可要強多了。」
李浮圖說得是真心話,世人最熟知莫過於擺放了一具具名人蠟像的杜莎夫人蠟像館,可他覺得這裡的蠟像比杜莎夫人蠟像館裡的要逼真的多。
「你要是一直專注於一項事物,也能達到這樣的水平。」
姚晨曦道:「去二樓看看吧。」
李浮圖和她一起走向樓梯,
樓梯上也站著幾具蠟像,像是在欣賞牆壁上掛著的畫,錯身而過的時候,李浮圖疑惑道:「這地要是開放,人氣肯定很高,你朋友花費這麼大的精力,難不成只是用來自己欣賞的?」
「我也問過他,只是他說他又不差錢,不想讓人打擾他的清靜。」
李浮圖輕聲道:「倒還真是個奇人。」
走上二樓,蠟像明顯要更加多了起來,關鍵的是,『人』雖多,可他們卻一動不動,很是詭異滲人。
膽小的人來這裡。恐怕真的承受不住。
「你叫我來這裡,不是單純的讓我來陪你欣賞這些蠟像的吧?」
兩人走到一架『鋼琴』邊,李浮圖伸手按了按。
蠟做的鋼琴,自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要亂動,他最不喜歡別人破壞他的作品了。」
「只不過摸摸而已,沒這麼脆弱吧?」
李浮圖還是把手收了回來,對別人的心血給予基本的尊重。
姚晨曦看了眼坐在鋼琴邊的女性蠟像,緩緩開口:「我聽說說你把一個女明星扔進了紅樓里,是不是真的?」
李浮圖微微皺眉。
這事他差點都快忘了。
「又是那小超人跟你說的?」
他繼而笑問。
以姚晨曦的身份,不可能知道這件事,唯一的渠道,只能是通過那位許家的二公子。
「你不要管誰和我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李浮圖沉默了下,點了點頭。
「沒錯,是真的。」
姚晨曦眼神顫動,好一會,才開口道。
「……我一直覺得,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純粹的壞人,可那只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你有必要以這麼殘酷的方式去折磨侮辱她嗎?」
李浮圖笑了笑,在鋼琴邊坐了下來。
「你居然還笑的出來?你究竟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姚晨曦居高臨下怒視著他。
見她這幅樣子,李浮圖嘴角的弧度越加馥郁了。
一個女人如果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的話,無論你做什麼,都是不可能讓她產生情緒波動的。
姚晨曦此時反應如此激烈,無疑暴露出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對江彩娥嗎?」
「為什麼?」
「她僱人,想拿硫酸潑嫚妮,如果不是一個保安挺身而出,嫚妮就被毀容了。」
「你同情江彩娥,我可以理解,可是嫚妮也是個女人,她要是被硫酸潑了,你覺得,她後半輩子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