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女神的寢宮在雅典市中心,與總統府相距不過兩里。
何採薇這時著實無心去欣賞這座神宮多麼的華麗巍峨。
此時。
她的腦海里在不斷閃現著李浮圖之前參加完神祭大典回酒店時所說的話。
他說他參加過諸神之戰。
他說他拯救過雅典娜。
他說在西方有人稱他為死神。
她思維一片混沌,心裡很是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抓著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好像與之相處越久,他的面孔反而變得越來越模糊。
「今天神祭慶典,神宮準備了宮宴招待雅典人民與幸運的外國遊客,請跟我來。」
在前面帶路的天蠍突然停住腳步,轉身對何採薇說道。
何採薇下意識抓緊了李浮圖。
顯然,接下來的路,她不能跟著一起進去了。
李浮圖柔聲道:「別擔心,很多人想進來都沒有機會呢,去好好吃一頓,待會我就來找你。」
何採薇咬了咬唇,終究還是鬆開了手,跟著天蠍走了。
室女接替了天蠍的位置,帶著李浮圖來到了內宮。
在一扇高大的白色大門前,十二星宮中的室女停住了腳步。
「請。」
李浮圖既來之則安之的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裡面,一個女子站在一副巨大的油畫前,蔚藍的長髮在絢爛的燈光下反射出無比瑰麗的光澤。
「怎麼想到來雅典了?」
聽到了腳步聲,她緩緩轉身。
比起下午,此時兩人距離無疑大幅度縮近。
雖然過了三年,但她的面容並沒有絲毫變化,普天壤其無儷,曠千載而特生,即使只是站在那裡,卻猶如降落凡塵的神女,般般入畫。
「我要說只是湊巧過來旅遊,你相信嗎?」
李浮圖苦笑。
他來之前,真的沒有算過日子,不知道會趕上希臘的神祭大典,也沒想到在茫茫人海之中雅典娜都將他認了出來。
毫無疑問,今天過後,暫且不論外人,起碼何採薇肯定會懷疑他的身份了。
「和那個東方女孩?她還不知道你的身份?」
李浮圖點點頭。
這世上知道自己的身份認識自己這張臉的並不多。
在她面前,他也不想隱瞞。
「雅典娜,我現在只不過是一個生活在龍國的普通人。」
「這麼說來,我倒是好像給你惹了麻煩了。」
說是這麼說,但這位希臘神女的臉蛋上卻看不到任何歉意。
「麻煩倒也算不上。」
李浮圖搖搖頭。
如果當時雅典娜真的把頭指認出來,那才是最糟糕的結果,目前至少他的身份還並沒有曝光。
「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幾年不見,難得你來雅典,請你過來敘敘舊,不是應該的嗎?」
聞言,李浮圖神色變得有點尷尬起來,甚至不敢與那雙如星河的眼眸對視。
他和何採薇也說過他救過雅典娜。
這話自然不是吹牛。
只是,他並沒有把這個事說完全。
當年,在亂戰之中,雅典娜被聖殿的左使與三名紅袍主教聯手擊退,無巧不巧,正好砸落在他藏身的方向。
雖然知道自己牽扯進去沒有任何好處,但是眼見雅典娜飛來,作為男人的那點憐香惜玉的本能還是讓他下意識出手,將雅典娜接了下來。
可是雅典娜的衝擊之勢太大,而且那種情況下,他也沒時間去考慮太多,人最後是接住了,可他沒吃准部位,一隻手很要命的按在了對方一座聖女峰上。
直到現在他還記得當時雅典娜看自己的眼神。
當時要不是情況太過危急複雜,恐怕這位智慧女神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往事重新在腦海浮現,李浮圖有點心虛的道:「雅典娜,當時情況危急,我只是一片好心,根本不是故意的,你又何必耿耿於懷?」
「我要是耿耿於懷,下午就把你給揪出來了。」
雅典娜看著他,似乎確實沒有算帳的意思。
「我請你過來,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李浮圖鬆了口氣。
只要不是追究當年的事,一切都好說。
「什麼事?」
「……你最近,最好要小心一點。」
李浮圖眉頭一皺。
「你這話什麼意思?」
沉默片刻,雅典娜凝視他,緩緩道:「你近期可能會遇到一場大劫。」
李浮圖眼瞳瞬間收縮了下。
這位施主,我觀你印堂發黑,最近恐有血光之災。
這是很多江湖術士為了騙錢經常掛在嘴邊的鬼話。
要是換作一個人來說,他肯定一笑了之。
但他面前這人是誰?
是希臘的守護神!
是智慧女神!
眼神閃爍,幾秒後,他道了聲:「謝謝。」
「不用,其實我提醒也不過是多餘的,有些事,即使明明知道,也難以躲避。」
雅典娜看著他,眼眸中透著一種讓人難以看懂的深邃。
……
李浮圖並沒有待多久,他走後,室女走了進來。
「……他真的就是閻帝?」
雅典娜輕輕點了點頭。
「您和他……也算是一種緣分了。」
「緣分?」
雅典娜輕輕笑了笑。
「這個詞從何說起?」
「當年他跑到雅典,而您正好被他所救,這都能遇見,難道不是一種緣分嗎?」
雅典娜望向大門敞開的方向。
當年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她知道,當年他本意顯然是不打算牽扯其中的,可是在自己砸落向他後,他卻伸出了手,最後似乎是出於某種愧疚,和她一同投向了戰場。
神宮之外,神祭大典的煙花開始升空。
整個夜空被渲染的如同白晝。
「這個世界上的遇見,都有兩個名字,一種叫緣分,一種叫劫數。」
煙花的光芒映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的天神般的容顏更加的驚心動魄。
一道道煙花綻放聲中,她輕聲緩語。
「這世上有命中注定,就有在劫難逃。而大多數時候,兩者都會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而那個人既是你命中注定的緣分,又是你此生難逃的劫難了。」
室女有些出神。
「……您的意思是,他是您……」
雅典娜一怔,臉上終於出現出一縷正常女子的羞惱,雖然只是一閃即逝。
「我只是在說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