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應該相信他們,相信他。
參與視頻會議的所有國家元首都朝同一個方向看去。
花旗國自然是世界霸主,是公認為世界上實力最強大的國家,但是發表不同意見的這位領袖同樣也不可小覷。
隨著經濟的發展,沉淪了很長一段歲月的東方巨龍重新甦醒,在十幾億人民的齊心協力下,重新躋身世界中心舞台,並且占據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作為當今世界的第二大經濟體,龍國的意見不容忽視!
「相信他?你指的這個他是誰?」
花旗國領袖發出質問。
作為人類社會的霸主,對於地魔的入侵,他自然心急如焚。
因為一旦地魔勝利,那麼不管如何,即使兩大種族最後能夠共存,可是他花旗國的宰制地位必將不復存在。
所以。
他比任何國家都更為迫切的想要贏下這場戰爭。
「神聖聯軍的統帥,李浮圖。」
龍國領袖堅定回應。
「我們承認聯軍統帥的英勇,可是大家都看到了,這位年輕的統帥剛才已經被打敗,現在生死不明,我們怎麼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一個個元首相繼發表自己的意見。
有人的地方,就會誕生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就會存在恩怨。
而恩怨又會促成派系,劃分陣營。
國家之間同樣如此。
作為世界霸主,花旗國的附庸不少,但抵制它的人也同樣很多。
包括龍國元首在內,有二十多個國家對採取核打擊明確表示了反對意見。
這倒不是為了反對而反對。
在如此重要的歷史節點、關乎全人類的命運的關鍵時刻,沒有誰敢憑自己的喜好行事,之所以反對,完全是為了前線還在捨生忘死與地魔作戰的聯軍將士。
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犧牲一部分人,看似理所應當。
但理所應當,並不代表能心安理得。
「因為我們,他們才會出現在那裡,我們不能就這麼把他們捨棄!拋棄,等於背叛,他們還在為我們戰鬥,就算最後取得了勝利,我們也沒法向人民交代!」
一位女性領袖慷慨激昂的說道,神情激動,發人深省。
就算她一直被譽為鐵娘子,可是在這種時刻,女人天性中感性的一面還是被激發了出來。
附和花旗國支持採取「沙皇計劃」的那些元首們沉默了。
畢竟那支世界上最偉大的部隊裡,同樣也有他們的子民!
拋棄,等於背叛。
震耳發聵。
饒是花旗國元首,一時間都抿住了嘴,沒有反駁。
「不拋棄,不放棄。諸位,是我們把他們推向了戰場,假如再由我們親手埋葬他們,那麼我們必將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龍國元首的發言被花旗國元首給打斷。
「人民推舉我們,我們就得為人民負責。為了全人類的存續,背負罵名,又算得了什麼?假如能夠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哪怕遺臭萬年,我也無怨無悔!」
這種時候,確實再沒有所謂的是非多錯,只不過所站的角度不同而已。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轉播屏幕上,攜巨人之威,地魔大軍氣勢如虹,神聖聯軍的防線岌岌可危。
「一旦地魔打敗了聯軍,那他們就會泛濫開來,到時候,場面就無法收拾,傷亡也必將進一步擴大,各位,到了我們做出抉擇的時候了。」
花旗國元首在視頻里站了起來。
「既然意見不一,那就投票表決,多數服從少數!」
「贊成。」
「贊成。」
「贊成。」
……
一片附議聲。
大勢傾軋在即,作為人族的領袖,他們確實不能再僵持下去。
就「沙皇計劃」的投票就此展開。
當然。
在這裡,是沒有所謂的一票否決權的。
各國元首爭分奪秒,表決迅速結束。
贊同沙皇計劃的票數遙遙領先。
並不值得意外。
「投票結束,我宣布,沙皇計劃……」
「各位!」
龍國元首站起身,打斷了花旗國元首。
「我知道,各位坐在這裡,都是為了全人類的命運,但是他們,這些為我們而奔赴前線的戰士,同樣是我們人類的一份子。」
「我們龍國有句老話,不知不可為而為之,愚人也;知其不可為而不為,賢人也;知其不可為而為之,聖人也!」
「他們明知道此去九死一生,但為了人類,也就是我們坐在後方的這些人,他們毅然決然的上了前線,有的已經離開了,有的仍舊在戰鬥,即使我們選擇放棄他們,但至少,我們應該通知他們一聲。」
「我們,不能讓英雄,含冤而死!」
「可假如我們通知他們,他們喪失鬥志,放棄抵抗怎麼辦?沙皇炸彈部署需要時間!」
這一次,沒有人再追隨花旗國領袖。
「我贊成龍國元首的話,英雄,不能含冤而死。」
「我也支持,我們要讓他們知道,這不是背叛,而是別無選擇。」
「我們無法讓他們凱旋而歸,但至少不能讓他們靈魂也不得安息。」
「通知他們吧。」
意見前所未有的大統一。
花旗國元首憤怒,卻也無可奈何。
……
龍國。
京都。
中心海。
當宋洛神從書房裡走出的時候,風華絕代的臉蛋略顯蒼白,眼神也有些恍惚。
「怎麼樣?」
曹修戈拄著拐杖,不知道等待了多久。
「世界元首會議通過了『沙皇計劃』,目前五枚沙皇炸彈分別從白熊國和花旗國空運向花旗國在沙亞丁島的軍事基地。」
「還有多久?」
「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後,五枚沙皇級飛彈將會發射。」
曹修戈臉色頓變,張了張嘴,剛想開口,可是宋洛神已經向前走去。
這位年少時冠艷京華、如今權傾朝野的女子,此時竟然顯得腳步虛浮,甚至有些搖搖欲墜。
望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迎著刺目的陽光,曹修戈緩緩眯眼,長長呼出口氣,神情複雜。
他站在權利殿堂的中心門檻前,沒來由想起了自己多年前曾經感嘆過的一句話。
在這個年代。
所謂的英雄,都早早成為了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