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貴神速。
誰也不能預料地魔會在塞阿拉停留多久。
力排眾議後,當天深夜趁著夜色,李浮圖藉助一根枯木橫渡湍急的亞馬孫河,從塞阿拉側面潛了進去。
整個塞阿拉都瀰漫著一股腐朽的味道,而且越靠近,空氣里的血腥味越加濃厚。
街道上都是濕漉漉的,一腳踩下去,就會出現一個猩紅觸目的腳印。
屍橫遍野,滿目瘡痍。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被隨意丟棄的屍體,這絕對是比任何災難大片都要驚心動魄的景象。
一座擁有近兩百萬人口的城市,死氣沉沉,竟然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生氣。
李浮圖屏住呼吸,踩著血水,悄無聲息的在城內行走著。
突然,他聽到了一道動靜。
很微弱,類似人的呼吸。
他停下腳步,轉身朝聲音來源走去,結果發現聲音來自一堆屍體下面。
彎下腰,將屍體掀開。
一名衣衫襤褸血跡斑斑的婦人暴露了出來,正驚恐的看著他,懷裡還緊緊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
「求、求求你,別殺我、別殺我……」
很顯然,她是藉助這些屍體的掩蓋,裝成是屍體,才僥倖逃過了地魔的屠殺。
不過一直躲在這裡,也絕對不是長久之計,即使能夠一直不被地魔發現,那也會被活生生餓死。
這婦人明顯是不相信城裡還有活著的人,下意識把發現她的李浮圖當成了地魔。
「別害怕,我是人族。」
李浮圖伸出一隻手。
婦人一愣,有些難以置信,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抓出對方的手的時候,一陣腳步聲突然從遠方響起。
她一個激靈,又死死的抱住孩子,掩耳盜鈴般把眼睛閉緊。
作為脆弱的平民,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以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來逃避恐懼。
李浮圖轉身。
夜色下,幾道高大的身影從遠方走來,一邊走,還在一邊說話。
如此大搖大擺,自然不是人類。
假如這時候離開,肯定不會被發現,但是這對母子絕對難逃一劫。
李浮圖沒有離開,反倒主動朝那幾名巡查的地魔走去。
「太弱了,實在是太弱了!我今天輕輕鬆鬆就宰了一百多個,這幫廢物不會抵抗,只想著逃跑,一點激情都沒有。」
「你才一百個,我都快殺了四百個了,要不是我的刀都被砍缺了,我肯定能夠再多殺一倍。」
地魔談笑著的走來,似乎把這場屠殺當成了一場競比遊戲。
然後,他們突然發現前方站著一道身影。
「誰?!」
「幹什麼的?!」
他們一愣,倒也不怎麼驚懼。
這座城市雖然是人族的土地,但現在已經被他們完全占領。
「你們是哪座城池的?」
李浮圖不慌不亂。反客為主,繼續走近。
幾明地魔對視一眼,都感受到了對方身上的強者氣息。
「我們是烏澤城士兵,奉命巡查此區域還有沒有存活的人族,不知大人是……」
一地魔雙手抱拳,姿態恭敬。
地魔之中,向來強者為尊。
他們壓根沒將李浮圖往人族上聯想。
這座城市已經淪陷,他們不相信有人族敢主動跑進來送死。
「我奉紇石城主之令,來看看城內有沒有潛藏起來的人族強者。」
聞言,幾名地魔頓時恍然,立即笑道:「大人放心,人族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無法與我族抗衡,面對我們的刀鋒,他們只會下跪祈求,根本不敢進行抵抗,到目前為止,我們沒有發現一名所謂的人族強者。」
就在幾名烏澤城地魔得意洋洋的時候,李浮圖已然臨近。
一地魔盯著對方幽深的眼睛,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
他臉色一變,正要呼喊提醒,可是已經為時已晚。
「噌……」
李浮圖剎那間便已拔出對方腰間大刀,只見空氣中一道寒芒閃爍,「唰」的一聲,血箭飆射。
電光火石間,幾名地魔盡皆被梟首。
「砰砰砰……」
幾顆頭顱相繼滾落在地上。
李浮圖以刀撥弄周圍屍體,將這幾具無頭屍體給掩蓋起來,然後扔掉刀,轉身走到那對母子旁邊,再度伸出手。
「你們不能在這裡久留,我送你們出去。」
婦人眼睛顫動,終究還是伸出了手。
「謝、謝謝。」
將這對可憐卻又幸運的母子送出城,李浮圖再度折返。
途中。
他遇到了少說五隊巡查人員,無一例外都被他斬殺,並且毀屍滅跡。
通過其中一隊紇石城士兵,他得知到了紇石城在塞阿拉內的駐地。
沒再大開殺戒。
李浮圖一路潛行,避開巡邏隊,無聲無息的來到了塞阿拉東北部,也就是紇石城的休整區域。
殺那些底層地魔,對整個戰局來說根本無關痛癢,他潛進城的目的,是為了得到地魔下一步的行動計劃,假如殺太多地魔引起地魔高層警覺,這與他的目的無疑背道而馳。
比起在城外,進入塞阿拉後,地魔確實變得很大意,或者說自傲,完全將塞阿拉當成了自己的領土,守備力量非常薄弱,就像是只是形式。
的確。
塞阿拉內都是手無寸鐵的普通人,而且已經被屠了個七七八八,確實無法給他們造成太大的威脅。
本來,經過這幾場惡戰,地魔的士氣已經被打散了不少,可這次的屠城,卻無疑讓他們的那股自信再度暴漲了起來。
地魔的輕狂大意,給李浮圖創造了便利條件,他利用地形朝營地深處摸索。
一個多小時後。
他看到一名女子從一棟民宅里走了出來。
紇石嫣然的侍女,炎琥。
李浮圖從屋頂上躍下,輕巧落地。
炎琥一驚,下意識打算動手,可等看清對方面容,頓時一愣。
「李先生?」
「你們三小姐呢?」
李浮圖若無其事問道。
「小姐在裡面。」
炎琥下意識往後面民宅指了指。
李浮圖點頭,與她擦身而過,朝民宅走去。
思維還有點混沌的炎琥張了張嘴,想要阻攔,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想到小姐的態度,她理智的沒有多話,當作什麼都沒看到,徑直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