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5 波詭雲譎

  打黑除惡,無疑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官方也沒少經常進行這樣的專項整治行動,可是恐怕誰也想不到,這一次居然會如此的雷霆萬鈞!

  行動剛一開始,還沒等人弄明白這一次到底是怎樣的風聲,懾服天府的竹葉青就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羈押,開場何其氣吞萬里如虎?

  五湖四海的江湖草莽聞訊,全部被官方所展露出來的堅定決心給狠狠震懾,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惶恐不安,不知所措,唯恐接下來便是自己面臨牢獄之災,同樣還有很多人,在聽到刀馬旦鋃鐺入獄的消息後,不禁將目光,投向了她的大本營方向。

  可是蜀地一片風平浪靜,儼然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平穩景象。

  風雲焦點的京都城。

  宋氏集團。

  自繼承大權以來一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宋朝歌頭一次挪用特權,離開公司趕回家中,

  「姐,宮小姐被抓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還沒走近,他便急聲喊道。

  今日是周末,休假在家的宋洛神正在陪著宋氏家主宋經國在池塘邊釣魚。

  本來魚已經快要上鉤,可是卻被宋朝歌這一嗓子給驚走,越來越像在家頤養天年的宋經國不滿的抬起頭。

  「多大的人了?就不能穩重一些,瞎囔囔什麼。」

  宋朝歌快步走近,站在堂姐身邊,以為他們是沒聽清楚,再一次告知道:「爺爺,姐,我剛才聽到消息,說宮小姐被抓了。」

  他繼任家族大權以後,一心撲在集團上,想干出一番成績證明自己並不是全仰仗堂姐的『施捨』,從而和以前那些衙內們難以避免來往得要少了一些,否則他也不會這麼晚才知道消息。

  「我還沒聾呢,剛才我就已經聽到了。」

  宋經國平淡開口。

  聞言,宋朝歌不禁目露詫異之色。

  「爺爺,你們都知道了?」

  繼而,他看著還若無其事坐在這裡賞魚的堂姐,滿腹疑慮。

  「姐,到底怎麼一回事?他們掃黑歸掃黑,怎麼把宮小姐給抓了?」

  其實這話很不合邏輯,川蜀女帝什麼人物,普天之下誰不清楚,在客觀上而言,抓她其實並不算抓錯人,只是在潛意識裡,讓很多人難以接受,畢竟對方可是名揚天下的一方巨擘,這麼多年大風大浪都淌過來了,怎麼如此沒有預兆就突然倒下了?

  「站著累不累?先坐吧。」

  宋洛神安然道,語氣和面前這片池塘一樣,不起波瀾。

  宋朝歌依言在她身邊坐下,堂姐的神態反應,讓他也逐漸的安靜下來,可是心中,卻疑竇叢生。

  當初,可是他將堂姐從川蜀接回來的,而且,就是在宮徵羽的莊園裡,按理說,那個可以代表一個時代的女子對堂姐,應該是有大恩才是,現在對方落難,為何堂姐如此的無動於衷?

  莫非,是和已經消失了很久的閻帝有關不成?

  宋朝歌不禁開始浮想聯翩。

  老謀深算的宋經國拿著魚竿,雖然望著池塘,可卻仿佛料事如神,猜到了孫子的所思所想,平淡開口道:「別亂猜,你姐不是那麼薄情寡義的人,她已經去探望過那位了。」

  被點穿心思的宋朝歌有點尷尬,隨即僵硬的開口道:「姐,宮小姐沒事吧?」

  宋洛神輕輕搖頭。

  「好吃好喝,只不過沒有自由而已。」

  「姐,爺爺,他們為什麼要抓宮小姐?就不怕引起亂子?不應該啊……到底以什麼罪名抓的人?」

  「江湖中人,哪個不是罪惡等身,哪還需要什麼罪名,區別只不過在於有沒有這個決心去動而已。」

  宋經國緩聲道,一針見血。

  「這次聽說是陳乃科陳委親自點的名,蔣匡義負責督辦。」

  宋洛神的話語,讓宋朝歌眼神不禁凝縮了下。

  他終於能夠明白為什麼這次行動如此雷霆萬鈞了。

  「陳委……當年不是曹老爺子的門生嗎?」

  他遲疑不定的說道。

  宋經國與宋洛神皆沉默不語。

  「陳委和宮小姐無冤無仇,他沒理由去針對宮小姐……」

  宋朝歌下意識道,到了那個級別的人物,一舉一動,絕不是隨意使然,肯定含有深意。

  「難道……是曹家?!」

  宋朝歌眼神驚疑不定。

  「爺爺,魚上鉤了。」

  宋洛神沒做回應,看著抖動的魚鏢,輕聲提醒。

  宋經國收杆,是一條兩三斤重的錦鯉,取下來後,卻並沒有放進魚簍,甚至他都沒有準備魚簍,重新將釣上的錦鯉放回池塘。

  「姐,真的是曹家幹得嗎?曹修戈想幹什麼?」

  越想,宋朝歌越發認定自己的猜測,這場風雲的背後,很可能就是由曹家掀起的,而曹修戈作為曹家當之無愧的繼承人,說這件事與他無關,絕無可能。

  「你問我,我去問誰?去問曹修戈?」

  如今作為曹家太子副手的宋洛神輕笑了一聲。

  宋朝歌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很顯然,堂姐和他保持著相同的想法。

  「姐,難道我們就這麼坐視不管嗎?」

  宋朝歌低沉問道。

  雖然不知道閻帝為何消失這麼長時間,可是如果他回來得知他們在這件事上袖手旁觀,他們宋家沒法交代。

  「急什麼。」

  宋洛神沒有回應,宋經國倒是開了口,重新上餌把線丟入池塘,平緩道:「既然只抓不審,說明矛頭並不一定是我們所看到的這樣。曹家不急,我們何必著急。不管曹小子到底打著什麼算盤,繼續等下去就知道了。」

  望著風平浪靜的池塘,在這座權力之都爭鬥算計了一輩子的宋經國輕輕嘆了一口氣,難掩老態的臉上,露出輕微的感慨之色,像是教導孫兒孫女,又像是自言自語。

  「還未成長的足夠強壯,就得循規蹈矩,哪怕是龍,在未成型前,也得安安分分的待在池塘里,若是提前跳出池塘,等待的只會是漁夫的刀叉羅網,或者死於岸上。」

  話音落地,魚鏢又開始輕輕晃動。

  宋經國見狀,緩緩一笑。

  「今天運氣不錯。」

  又有魚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