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噸重的車,下沉的速度非常驚人,很快,江面上已經恢復了平靜,渾然看不出不久前有一輛車在這裡墜沉過。
從這裡開車衝下去,很難有生還可能,況且羅豪還處於被下藥狀態。
沉江。
這種殺人滅口的方式,無疑最省心省力,毀屍滅跡都不需要,等有人發現,恐怕那都是幾年之後了。
抽完一根煙,兩個漢子才不急不緩的轉身離開了這裡,完全看不出才犯了命案,走出幾公里,才攔下一輛計程車,沒有急著向上匯報,從鳥不生蛋的鬼地方來到了浦江最繁華的一段沿岸。
規里規矩的付完車錢,剩下的零錢還給了司機當小費,推門下車,仰頭看著燈火輝煌的大酒店,兩人眼神如出一轍的冷厲而陰沉。
十七樓。
來到東海後像是被放養無人問津的李安同志坐在沙發上,捏著手機,眉頭深鎖。
一個多小時前,他收到了來自羅豪的一條簡訊。
沒頭沒腦,內容只有一個字。
跑。
看到簡訊後,他隨即就回撥了過去,可是電話那頭顯示羅豪已經關機。
羅豪以前雖然喜歡開開玩笑,可是絕對不可能拿這種事來裝神弄鬼,發這條簡訊過來,肯定是遇到了什麼大麻煩。
難不成,是上次綁架的事暴露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果真是這樣,那似乎根本沒有跑的必要。
李安眼神閃爍,無法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想聯繫羅豪,可是羅豪手機關機,他也不知道羅豪住在哪,剩下的方式,只有去羅豪的公司華晨醫藥打聽,可這個點,所有的職工也應該下班了。
「叮咚、叮咚……」
突然,門鈴聲響起。
李安目光移向門口,眼神下意識波動了下。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聲還在接連不斷的傳來。
收起手機,李安站起身,走向門口,在門前停頓了下,最後還是把門拉開。
出現在門口的不是羅豪,也不是酒店工作人員,而是兩個陌生的大漢。
「李安先生是吧?我們是羅經理的朋友,羅經理有點事,想請李先生去他家一趟。」
一大漢笑著開口,語氣客氣並且禮貌。
不提事先接到了那一條莫名簡訊,單是對方的說辭,就有些漏洞百出。
羅豪想讓他去家裡,何必專程派人來請,就算自己無法抽身,那也大可以直接打個電話。
看著一左一右把房門堵死的兩個漢子,李安不動聲色。
「我去換件衣服。」
「好的。」
對方點了點頭,沒給他重新關門的機會,直接跨了進來。
這是水晶宮酒店,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沒人願意在這裡惹事,最好的方式,無疑是先將人騙出酒店。
見李安沒有任何異常反應,不久前才將羅豪沉江的兩個漢子擠入房間後,沒有著急發難。
李安朝裡間走去,像是要換衣服,兩個漢子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
果然。物以類聚,人以類聚。
這個小子,也是個蠢貨。
就在兩人琢磨著找個近點的地方將這白痴埋掉的時候,一道輕問聲突無預兆的響起。
「羅豪死了嗎?」
因為太過突然,一漢子沒經過腦子,脫口而出,下意識就回道:「死得不能再……」
他話還沒說完,臉色便猛然一變!
旋即,目光鎖定還背對著自己的年輕人,眼神徹底陰冷,知道已經暴露的他不再猶豫,提起一腳便狠狠的向前踹去。
李安仿佛腦後長眼,旁挪一步,避開從背後襲來的一腳同時,抬手精準的抓住了那條腿。
一種讓人頭皮發麻的危險氣息驟然瀰漫!
隨後,沒有任何的停頓,拽住對方的一條腿的李安猛然轉身,順勢將對方朝牆上砸去!
「砰!」
整個房間都仿佛震了震!
與牆壁結結實實碰撞在一起的漢子臉色痛苦扭曲,下意識悶哼了一聲,可是好歹有些血性,即使有血水開始溢出嘴角,卻沒有發出慘叫,強忍著五臟六腑仿佛移位的劇痛,沉聲道:「幹掉他!」
不用他說話,另一個漢子已然有了動作,前跨一步,粗壯有力的手臂探出,朝李安的肩膀抓來。
李安面無表情,但每一個動作都透著一股毅然決然的狠辣,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毫不留情,眼如死水,右手後發先至,以掌為刀,猛然劈在對方強健的小臂處!
「咔嚓!」
一道讓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斷裂聲響起,那條原本伸直的手臂應聲彎曲,折成一個觸目驚心的弧度,那個大漢臉皮抖動,左手虛捂著折斷的右臂,甚至不由自主的微微彎下了腰,鑽心剜肺般的痛苦讓他張了張嘴,可是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只有冷汗一層層的往外冒。
大痛無聲。
當痛苦強烈到了一定程度,是喊不出來的。
還貼在牆上的大漢內心也是猛然一震,看著到現在還面容平靜的年輕人,知道這次碰到了硬茬,即使明知這是水晶宮,可手還是開始探向腰間。
但李安沒給他摸槍的機會,眼角餘光移來,下一秒,手已經攥住了對方衣領,隨即狠狠向下一帶,與此同時,右膝猛然提起。
「砰!」
這一聲雖然沒之前撞牆聲那麼響,可是卻格外的震動人心。
當李安鬆開手,那個大漢就像失去了支撐般頹然的趴倒在地上,猩紅的血水如失控般不斷從他的口中湧出,滾落嘴角,一點一點將地毯染紅。
猩紅刺眼。
觸目而驚心!
這間商務套房似乎一瞬間凝固下來,聽不到一點聲響,猶如死一般的寂靜。
右臂折斷的那個大漢看著趴在地上悽慘如死狗的同伴,連斷臂的痛苦都似乎得到了緩解,眼瞳逐漸放大,滿臉的難以置信。
「你們把羅豪怎麼樣了。」
一道輕問聲就如剛才那般突無預兆的響起。
他目光上移,落在那張平靜的臉龐上,眼神透著難以掩飾的忌憚甚至可以說驚懼。
可是作為江湖人的傲氣,他還是倔強的不肯服軟。
「那小子現在恐怕已經被餵魚了。」
李安眼神收縮,繼而緩聲開口。
「你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