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同處於一家公司,可畢竟兩人關係不單純,為了掩人耳目,羅豪與杜秋敏並沒有一同出發,而是選擇下班後一前一後離開公司。
半秋山。
這並不是什麼重巒疊嶂的旅遊地,而是一家西餐廳的名字,算不上頂級,但起碼在東海也稱得上算是高檔餐廳,關鍵的是,這家餐廳里有個『秋』字,與杜秋敏的名字相得益彰。
顯而易見,對於這次晚餐,羅豪是很看重並且用心的,來的路上,還提前買了一束嬌艷火紅的玫瑰。
「杜總,送給你的。」
這麼大的東海,並且還特意選了一個離公司很遠的位置,羅豪也不擔心會碰到認識的人,大大方方捧著玫瑰對後到的杜秋敏遞去。
「謝謝。」
今天的杜秋敏似乎變了一個人,沒有任何猶豫,很自然坦蕩將花接過,放在旁座上,不愧是管理一家大公司的女強人,非常灑脫。
「這裡也不是在公司,就別杜總杜總的叫了,就叫我秋敏吧。」
和某人不同,雖然七年的愛情長跑以失敗告終,可羅豪並不是一個不解風情的人,聞言立即深情款款的喊了聲『秋敏』,然後叫來侍者點餐。
兩人相對而坐。
白燭、紅酒、白布、紅花、晶瑩剔透的玻璃杯……場景委實有點夢幻。
「羅豪,謝謝你,願意為了公司冒這麼大的風險。」
「秋敏,你說這話就太過見外了,我羅豪能有今天,能夠這麼快在這大東海紮下根來,都是仰仗於你。要不是你,我今天恐怕還在風餐露宿流落街頭呢。」
羅豪眼神溫情,凝視卸下女強人外衣的杜秋敏。
「別說是這點小事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夠幫助到你,我都不會推辭。」
這種台詞,現在一般只會出現在腦殘而又狗血的言情劇里,在現實中,哪怕不懂事初高中生,恐怕都不會吃這一套。
可是應該已經閱盡繁華的杜秋敏仿佛深受感動,眼波流轉。
「這麼說來,你為了我,什麼都肯做咯?」
羅豪不假思索,立即點頭,模樣深情似海。
杜秋敏隨後笑問:「那你為了我,可以不要命嗎?」
這當然應該只是一句玩笑。
羅豪也這麼認為,所以回答得乾脆果斷,盪氣迴腸。
「當然,我的命就是你給的,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餓死在東海街頭了,你想要我的命的話,隨時可以拿去。」
杜秋敏似乎很滿意他的這個回答,抿嘴一笑,低頭吃了口牛排。
「說起認識你,我也沒有想到,你說我找個代駕,東海那麼多人,為什麼偏生來的就是你呢?」
「這就是緣分。」
羅豪面不改色心不跳,仿佛都是肺腑之言。
當然,心中做何想法,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你嘴巴這麼甜,以前是不是談過很多女朋友?」
杜秋敏抬頭笑問。
「沒有,我一窮二白,哪個姑娘會瞧得上我。」
羅豪自怨自艾的嘆了口氣。
「你少騙我了,你這麼大年紀了,哪能沒點過去,我又不會生氣。」
「真的沒有,要是有的話,那我何必一個人跑到東海來打拼。」
不管七年的感情有沒有這麼快就被放下,但經歷背叛之後,羅豪顯然認清了現實。
這個世道,談愛情實在是太過扯淡,這個女人能夠給予他想要的一切,他必須得抓住她。他只需要明白這一點就夠了。
「那你之前說自己殺過人,是不是真的?」
杜秋敏突然問道。
一直有問必答的羅豪這個時候第一次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不算殺人,那傢伙沒死。」
「真看不出來,你居然還有這種膽子。要不是聽你說過這事,容偉幹的事,我是不會交給你乾的。」
羅豪苦笑。
談戀愛,不是結婚,不會登記在冊,可是坐過牢,哪怕只是一天,恐怕也會記錄在案。正是因為擔心存在案底,所以他之前才就這事坦誠相告,沒有選擇隱瞞。
「每個人都有失去理智的時候,不是有句話說的好,當生活把你逼得無路可走的時候,別忘了你身後還有一條路,那就是犯罪。」
他喝了口酒,緩聲道。
「當生活把你逼得無路可走的時候,別忘了你身後還有一條路,那就是犯罪。」
杜秋敏默念了一遍,繼而舉起酒杯。
「說的好啊,為了這句話,咱們就應該干一杯。」
羅豪笑著舉杯和她碰了碰。
喝了口酒,杜秋敏注意到玻璃外來來往往的人流,有感而發。
「你說可供選擇的地方那麼多,他們為什麼都要涌到東海,就因為東海繁華?來見多識廣開闊下所謂的視野?」
羅豪也朝窗外看了眼。
「東海大,機會多,也許老天垂青,一朝發跡也說不準。」
杜秋敏瞥了他一眼。
「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麼幸運啊。」
羅豪收回目光,和她對視,莞爾一笑,含情脈脈道:「確實,遇見你,是我羅豪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杜秋敏啞然失笑,搖晃著酒杯,眼神意味深長。
「你真這麼認為?」
「當然。」
羅豪回應得斬釘截鐵。
「我真的從來沒有幻想過,我會碰到你這樣的女人,就和做夢一樣……」
「你是不是喝醉了?淨在這胡說八道……」
杜秋敏神色嬌羞,似嗔似怨。
羅豪眼神更加火辣直接。
「是啊,確實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真的醉了嗎?」
杜秋敏的模樣突然變得模糊起來,聲音也仿佛魔音在耳邊迴蕩。
羅豪睜了睜眼,卻發現視線依舊混沌不清,並且大腦也開始變得有點昏昏沉沉。
不對啊。
自己酒量不差,可為什麼只喝了不到一杯酒,反應會如此劇烈?
羅豪意識到不對勁。手撐著桌子想要站起來,可是身體卻突然感到一陣的軟綿無力。
耳邊,那股魔音依舊纏繞不絕。
「你說過,為了我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可得一諾千金。」
「為……什……麼?」
羅豪艱澀的開口,不論怎麼努力的睜大眼可都已經完全看不清對方的樣子。
只見一片朦朧中,對方似乎笑了笑。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死,所以只能讓你代我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