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其林私人會所。
矗立在金陵城寸土寸金的城市繁華核心地帶,從門口看上去,一股富貴的氣息便撲面而來。
微微抬起頭,仰望著這座建築的招牌,片刻後,已經不知不覺開始真正涉足上流階層的李安扭頭。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讓我換一身衣服。」
他此時,穿得是他日常的『便裝』,休閒褲,灰色襯衫,平價店裡大甩賣的皮鞋,全身上下加起來,充其量不過四五百大洋,這套行頭,放在大街上或許也不算太過寒酸落魄,但如果要是站在面前這家氣派會所門口進行比較的話,格格不入的落差感頓時體現得淋漓盡致。
「沒關係,上次摘星閣那種場合,穿隆重點是禮貌,但這次只不過是朋友之間的聚會而已,穿得隨意點無關緊要。」
白靈不以為意,也不記仇,笑意盎然的上下打量了李安這一身。
「你這打扮也沒什麼問題啊,挺精神的。」
既然白靈本人都不介意,一介草根的酒保同志,自然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丟人的,和白靈宛如一對進入這家會所。
「白靈,你可終於來了,大夥可都在等你呢。」
包廂門打開,一位儀表堂堂的爺們立即站了起來,雖然在和白靈打招呼,但目光。更多的是落在被白靈挽著的牲口身上。
在這個殺人需要償命的年代,殺父之仇已經很是罕見,所以恐怕沒有再比橫刀奪愛更深的血海深仇了。
雖然封建王朝早已灰飛煙滅,自由戀愛的呼聲高唱五湖四海,但是階層構造依舊頑固森嚴的當下,敢和有權有勢者搶女人,這無疑是一個充滿挑戰性的事。
都說不是精鋼鑽不攬瓷器活。既然敢幹這種極具危險性的風險勾當,除了為了美女要色不要命的傻子,那肯定就只有是底氣十足的狠人了。
白靈眼界那麼高,自然不可能看上一個傻子。可這哥們、這身造型……即使要玩低調也有點過分誇張了吧?
包廂內自然不可能像上次摘星閣那樣賓客滿堂,但人也不少,男女都有,大概有近二十號人,幾乎都是金陵城的千金大少,無一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不請自來的酒保同志臉上,眼中全是玩味色彩。
這膽魄,和歷史上參加鴻門宴的漢高祖有得一拼了。
好漢吶!
「妹兒,他真的是一個酒保?」
一寸頭問道,要不是他手上戴著江斯丹頓,恐怕還以為是才從號子裡改造出來的。
「千真萬確。」
坐在旁邊的阿妹看著自投羅網的小酒保,嘴角弧度刻薄。
上次在摘星閣,人太多,得顧忌影響,那也就罷了,可現在這裡可都是自己人,這小子跑過來,不是自找死路嗎?
「白靈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郝奇看不上,居然選擇一個服務員?這讓郝奇的臉往哪放?」
在座的,都是一個圈子的,起碼錶面上,稱得上都是多年的朋友。
白家與郝家有意親上加親,這是眾所周知的事,結果白靈臨到頭卻玩上這麼一出,還掐在郝奇剛回國的時候,這無疑是給剛準備回國大展拳腳的南環大公子送上了一份大禮。
這簡直……叔可忍,嬸也不可忍啊。
哪怕旁人,都覺得白靈的做法有點過分,並且居然今天老友聚會這樣的場合還把對方帶來,這簡直是沒給邵奇留一點面子。
可終究去國外深造見多識廣了這麼多年,邵奇展現出驚人的涵養,沒有如某些人預料中那般拍案而起,反而笑容和煦的站起身。
「白靈,就等你了。李先生,歡迎。」
說句實在話,雖然這次聚會,是離國多年的郝少以老友重聚的名義,大家表面上固然都稱兄道弟,可內心實際上到底什麼想法,那只有個人自知。
這世道,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不在少數,而且也不見得人人都願意到白邵兩家聯合,畢竟,除了阿妹外,在座的和李安,幾乎都沒有太大的私人恩怨,甚至大多數這還是都一次見面,所以在東道主表示歡迎後,其餘人也都幾乎笑著打起了招呼。
富家子弟,根本不如媒體宣傳上那般不堪,實際上,他們遠遠比普通人更懂得如果待人接物。
「李先生,你今天不上班嗎?」
阿妹笑著開口,客氣有加。
和上次在摘星閣不同,這次他將直面金陵城大少的圈子,而且幾乎沒有任何的友軍。可即便如此,李安還是展現出超凡脫俗的定力以及適應能力,面對阿妹不懷好意的問詢,微笑回應:「現在是白天,而且,我今晚請假了。」
「哦?果然不同了呀,想請假就請假,你們老闆可真體貼員工。」
「好了,李先生,白靈,先坐吧。」
誰都看得出來,阿妹這是存心在找麻煩,按理說,郝奇應該樂見其成才是,可誰知道,他居然反而開口給自己的『情敵』解了圍。
「郝奇和以前,不大一樣了啊。」
有人眼神閃爍的嘀咕道。
「確實,我可做不來這麼大度,要是我,絕對在這小子進門前,把他的腿給卸了。」
「郝奇不會真打算把白靈拱手讓人吧?他真的捨得嗎?」
「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又不是你的妞,你那麼關心幹什麼?咋,你不會也對白靈有興趣吧?」
那廝捏了捏下巴,盯著入座的白靈那張俏臉。
「……有句話不是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如果郝奇真的打算放手的話,我倒不介意試試。」
拋開白氏的家業不談,膚白貌美前凸後翹的白靈本來就算一名地地道道的大美女,在座對她有想法的不在少數。
「這小子,恐怕是對白氏的家產有想法,財色兼收,打得一筆好算盤啊。」
「真要給他成了,恐怕又會是一個典型的鳳凰男案例啊。」
「你可別瞎說。」
有人提醒道。
這個『又』字,其實有點犯忌諱了。
市井裡如何議論無關緊要,可是他們的身份,一個不慎,就有可能禍從口出。
這廝也知道自己言語失當,打住話頭,看向表面上確實稱得上從容淡定的酒保同志。
「心理素質倒還不錯,可吃軟飯,到底是一個高風險的行業,一不小心,可就得死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