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房子,確實非常簡單,並且面積不大,沒有任何讓人眼前一亮的地方,可是主臥那張床,確實有點不正常。
開始孟桑榆都沒有注意,可現在經過李浮圖的提醒,也後知後覺的很快反應過來。
對啊,兩口子兩夫妻,怎麼可能會睡那么小的床?
就算是丈夫失蹤,劉惠也不應該這麼著急這麼快就把床給換了吧?
李浮圖並沒有過多打擾男孩學習,和虞美人與孟桑榆很快就從男孩房間裡退了出來,而且還很禮貌的將門給帶上。
「看完了嗎?」
劉惠面朝三人笑問。
她雖然在笑,但笑容明顯有些不自然。
李浮圖點了點頭,並沒有再去主臥檢查那張詭異的單人床,不急不緩的走到劉惠的面前。
「劉小姐,很感謝你的配合。」
「應該的,你們也都是為了幫我找到我的丈夫,應該是我對你們說謝謝才是。」
說著,她還朝李浮圖幾人緩緩鞠了個躬。
「謝謝了。」
雖然只是經營一家小便利店,但好歹也算是一個生意人,劉惠起碼懂得基本的人情世故,識體而有禮。
李浮圖也沒客套,看著她鞠躬後緩緩直起了腰,才開口道:「劉小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劉惠愣了一下,然後有些詫異的笑了笑。
「什麼問題?」
李浮圖直視她的眼睛,
「你真的想把你的丈夫找回來嗎?」
劉惠神色一僵,笑容瞬間消失。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還不想我的丈夫回來不成?」
「你口口聲聲說,你和你的丈夫很恩愛,可是為什麼你們的房間裡卻是一張單人床?」
孟桑榆是一個職業軍人,並且是一個優秀的職業軍人,性格直率,不喜歡拐彎抹角,上前一步,指著主臥方向,直奔主題。
「你既然和你丈夫感情不睦,剛才為什麼要裝作一副伉儷情深的樣子?」
面對孟桑榆尖銳而凌厲的目光,劉惠臉色一變再變,雙手不自覺絞在一起,在行為痕跡的分析學裡,這種下意識的動作,代表的是慌亂不安的表現。
「回答我,你為什麼要撒謊?」
李浮圖扭頭看了眼咄咄逼人的孟桑榆,暗自嘆息了一聲。
這位中校同志,根本沒有把握到事情的重點,他之所以提起那張雙人床,懷疑的,並不是這對夫妻間的感情。
如果真的是一個變了心的女人,會在客廳的茶几下面,還放著丈夫和自己的相片?
這顯然是劉惠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的時候,經常拿出來回憶懷念。
「難道我睡什麼樣的床,你們都要管?我喜歡睡小點的床,難道犯法了嗎?」
短暫的無措後,劉惠很快開始據理力爭,哪怕面對氣勢逼人的中校姐姐,也寸步不讓。
「你們要問的也都問了,要看的我也都讓你們看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請你們離開。」
本來和諧的氣氛因為孟桑榆的直抒胸臆而被打破,劉惠態度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冷著臉開始逐客。
「劉小姐,你不要誤會,我們對你,並沒有任何惡意。」
李浮圖緩和道:「我們是來幫你的。」
「我知道你們是在幫我,如果你能幫我找到我的丈夫,我會不勝感激。」
劉惠不為所動,話雖然客氣,但依舊是一副送客的語氣。
「現在時候也不早了,我還得把衣服洗一下,照顧孩子睡覺,明天還得早起開店,就不送三位下樓了。」
孟桑榆眉頭擰起,面色不渝,正打算說話,可李浮圖先一步開了口。
「劉女士。」
李浮圖眼神深邃。
「你現在每天晚上……睡得安穩嗎?」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劉惠臉色蒼白,語氣急促,言辭變得更加激烈。
「請你們出去。」
李浮圖視若無睹,一動不動。
「愛一個人,並不代表非得長相廝守,有些事情固然不幸,但既然發生了,也只得選擇接受,你即使不顧自己,也應該考慮考慮自己孩子……」
「你給我住口!」
李浮圖的話語有些莫名其妙,劉惠的激動,也耐人尋味。
看著前言不搭後語的某人,孟桑榆眉眼滿是困惑,根本不知道對方再說什麼。
「怎麼了這是……」
激動之下,劉惠的聲音有些失控,驚動到了房間裡陪男孩的張千江堂哥,他打開門走了出來,看著緊張的氣氛,很是疑惑。
「大哥,你快點讓這幾個人出去!」
劉惠立即求助道。
「發生什麼事了?」
張千江的堂哥詢問道。
「張先生,你弟弟的事,我很遺憾,但是我希望你能勸勸劉女士,讓她看開一些。」
「你這話……什麼意思?」
張千江的堂哥反應也不慢,很快聽出了李浮圖的言外之意,驚疑不定的問道:「我弟難道真出什麼事了?」
雖然失蹤了這麼久沒有任何消息,肯定多半是發生了意外,但是張家人始終懷一絲美好的幻想。
可是現在,幻想似乎破滅了。
「他現在在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劉惠拉住他的胳膊,急切的催促道:「大哥,你別聽他們胡說八道,你快讓他們出去!」
李浮圖沉默片刻,然後以一種極為平靜、也極為殘忍的語氣開口道:「張千江先生已經不幸遇害了,我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搜查信息,以求能夠早日抓到殘害張千江先生的真兇。」
「你說什麼?!」
張千江的堂哥張俊目瞪口呆,根本難以置信。
「我弟死了?」
「這不可能!」
「他不是失蹤嗎?而且警方一直說在追查,怎麼突然就遇害了?」
「這不可能……」
張俊和張千江這對堂兄弟顯然感情不錯,聽到張千江遇害的消息,他變得失魂落魄。
李浮圖並沒有說出『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之類的安慰話,沉默不語。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說我弟遇害了,他的屍體呢?」
張俊激動的質問道。
李浮圖看向臉色蒼白的劉惠。
「……張千江先生,應該一直和劉惠女士睡在一起,從未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