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師!」
站在一旁林玉海見狀,大驚失色。
他從未見到過崔劍師淪落入今日這般地步,看他模樣,這分明就是被逼出了全力!
崔劍師每前進一小步,整個空間都像是被狂風撕裂一般,地板上無數的碎石迅速飛揚,騰空而起。
站的近的穆緒言,滿臉震撼,他拉拽著穆文曲朝後迅速退避,隔著一段距離的林庭因為沒有及時反應過來,便是被一股氣浪直接吹翻在了地上。
周圍圍觀的人,大部分不通武道,可是單靠周身感覺,便是能夠覺察到那一浪接著一浪的至強劍意。
從崔劍師身上所傳遞出來的如同山嘯一般的氣勢,令人心悅誠服。
他手上之劍,不斷凝聚,再凝聚。
從七尺之長劍,一直凝聚到了五尺長度,更別提那氣勁凝結成的劍鋒,隱約有幾分金屬的生冷光澤。
「好不容易修習而來的幾分道行,偏偏自己拿過來糟蹋,根本毫無意義。」
林亦悠悠開口。
他平靜的注視著正不斷朝前而來的崔劍師,隨後,便是輕輕閉上了眼睛。
「他這是要幹什麼?崔劍師的劍就要到他跟前了,竟然閉眼不看?」
「莫不是被崔劍師劍意嚇到,現在就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我看不像啊,剛剛他連續兩招都抗了下來,這個少年也絕對不像是他表面上看去的那麼簡單。」
被劍鋒氣浪逼的老遠的人,一個個勉強抬起頭來,朝著那邊看去。
本能上,他們現在時刻準備著逃命,可是偏又無法抑制的想要親眼看著崔劍師的這一劍,將會有如何的風采。
崔劍師手持長劍,臉色煞白,口中鮮血已經吐了五口,每一口血後,手中劍便是凝練幾分,他身體孱弱,可是劍意已上巔峰!
「那就,試試吧!」
在距離林亦還剩半米位置,崔劍師豁然長喝一聲,他瞪大眼睛,手中凝練無匹的劍,終於朝著林亦直接刺去。
這一劍沒有捲起狂風,但是周圍的空氣,都仿若被劍鋒所割裂,發出一陣陣銳利的切割聲。
站在一旁的眾人,甚至能夠感覺到臉頰上,似乎觸到真正的劍刃!
生冷冷的,有些火辣的刺痛感,深入人心。
那少年,立於劍鋒之前,獨身面對至強的劍意。
狂風乍起,少年微抬一手,而那本只是有些白嫩的手掌,此刻看去,在指尖位置,陡然凝結出一紅一藍兩種不同顏色的光芒。
那光芒輕輕微微,有幾分像是風中搖曳的燭火,似隨時可能飄散不見,可偏偏當那絕強劍意抵達少年眉心之前時刻。
少年指尖輕輕夾合,雙指在轉眼之間,便是將崔劍師手中的劍鋒擒拿而下。
劍鋒所及之處,再無寸進。
崔劍師臉色已然有幾分灰白模樣,他咬緊牙關,還在努力地想要將那長劍再往前推進半寸距離,可就是這距離少年眉心的半寸距離,便是像天壑一般,無法逾越。
「破。」
少年閉著的眼根本沒有睜開,只是輕輕吐出一個字來。
下一秒。
指尖處的位置,傳出金石崩碎的鏗鏘之音。
眾人眼中,那崔劍師手中緊握的劍意,劍尖之處,陡然繃斷成了兩截。
紅與藍的光澤,便像是跗骨之蛆一般,順著剩下的劍身,朝著崔劍師身體游移而去。
看似極為平和的光澤,在轉眼之間,便是席捲了崔劍師的身體。
崔劍師瞪著眼睛,身上的衣衫轉眼便是化作一團灰燼,同時他的身上,更是詭異的出現了幾分的水汽。
水與火在這一刻,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不過一個眨眼之間。
在旁人正打算多看一眼那狼狽不堪的崔劍師的時刻,整個天台之上,更是暴起了一陣強烈的震動之聲。
轟然一聲巨響,以林亦為中心,半個天台的地面,徹底坍塌!
亂石飛揚,煙塵彌散。
各種驚呼慘叫的聲音,不絕於耳。
要不是天台下面三米高度便是那最高一層的樓層,下方正對著的又是樓道與正廳的話,恐怕就要死傷慘重。
林庭幾人被亂石壓住了身體,穆函然同樣摔的不輕。
穆緒言滿身狼狽,穆文曲更是差點被一個石頭砸死。
旁邊的蘇老二倒是在此之前,見勢不妙,多跑了幾步,險之又險的躲了過去,而那道士就要慘的多了,鼻子都被石頭砸歪了。
良久之後。
當眾人再朝那處看去,便只見少年依然立於原地之上,他的跟前,跪著發色蒼白,衣衫盡毀的崔劍師。
江南劍宗崔劍師,再無任何大師之風,更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似乎隨時可能會死於當場。
崔劍師渾身顫抖,它努力地抬起頭來,想要看清楚眼前少年的臉。
只是他再無力氣多說出哪怕一個字符。
「留你一命。」
林亦淡淡開口,再沒有去多看一眼那崔劍師。
旁人聞言,盡皆啞然。
穆函然眼中滿是尊崇敬意,目光已然是有些火熱起來。
這是何等強勢的手段!
完敗江南劍宗之內走出來的一名劍師!
穆緒言咳嗽幾聲,看著林亦,又看了眼周圍的一堆亂石,半晌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林亦朝前走去,一腳踏地,縱身而起,落在天台之上,到那展覽台前,一腳踏地,整個地面頓時崩出還未出場的十多個展台。
那一個個的展台上面,陳列著各種老舊物件,有不少看上去很是有些名頭的東西,更有世所罕見的古董文物。
這些在常人眼中珍若無比的物件,落在林亦眼中,便是毫無價值的碎石垃圾。
「這就是你們所說的可能出現的法器?這地方的規格未免低的有些過分了。」
林亦搖了搖頭,隨手一揮,那些展台頓時碎成一片。
穆緒言見此一幕,心都在滴血,那可都是錢。
可是在場無一人敢站出來,說任何一句話語。
直到少年走到蘇老二跟前,單手將那京州蘇家的蘇老二像是小雞一般的拎了起來,眾人心底才是一驚。
他們看著少年從人群中穿過,蘇老二點頭哈腰屁顛顛跟在身後,前人無不自覺,為少年讓出一條路來。
全場敬畏,眼神似看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