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已經抵達,現在臨空高度一萬六千米,因為氣流的緣故,直升機無法下沉,在你們座位的旁邊,擺有降落傘,請用降落傘跳傘下去,祝你們一路順風。」
駕駛位上的飛行員開了口,直升機盤旋在半空,不曾下降。
對於剛剛機艙內發生的事情,駕駛員一概視若無睹。
能被上面指派,開這種直升機出來,只為了送這四個人的任務,必定不會太過簡單。
這四個人的身份,也遠遠不是他可以比擬的存在。
除開在半空中,他聽到林亦對李漢斌說的那幾句話,瞬間就把李漢斌給震懾住的時候,駕駛員轉過頭特地打量了兩眼林亦,眼神滿是讚嘆之外,再無其他更多的關注。
林亦從直升機的舷窗朝著外看去,入眼處,周圍都是彌散著的大霧。
大霧似乎從很久之前就已經彌散開了,只是前面的時候,霧氣尚且沒有那麼的濃重,看上去有些淺淡,給人的感覺像是單薄的雲層。
而到了這個地方,霧氣已經極其影響視線,周圍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哪怕是直升機的螺旋槳,都難以將周圍的霧氣徹底吹散。
「這個你拿著。」
蔣荷拿出降落傘,遞給了李漢斌。
李漢斌將降落傘背在身後,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林亦,眼神之中,飽含著各種屈辱和不甘。
以他的身份,何曾被人三言兩語就給鎮住了?
明明,明明這個小子說的話裡面,漏洞百出。
明明他李漢斌壓根就不相信,這個小子說的那些話。
他才多大?
他憑什麼一個人把整個古武羅家給打的嗷嗷叫,還讓古武羅家的家主,都被他所震懾?
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信了才是見鬼了!
可是在直升機上面的時候,李漢斌卻又難以說明白,為什麼他當時真的就被林亦給鎮住。
哪怕覺得這個小子說了假話,但是這個小子身上莫名其妙的氣勢,和那股子有些冰涼的視線,分明就讓他感覺他自己是一坨牛糞!
那種憋屈感,在李漢斌的心底發酵,此刻已經達到了頂峰。
他拉開了機艙的門,外面的狂風呼呼的朝著裡面吹來。
李漢斌最後瞪了一眼林亦,可是即便在將要跳傘,離開直升機的時候,李漢斌也沒膽子多說出一句話來。
似乎林亦那一句話的震懾,依然存在。
李漢斌率先跳了下去,身形融入濃濃的白色霧氣之中。
「就在這底下了,跳下去,記得不要用勁氣去抵抗這些亂流,這裡的霧氣和亂流都很詭異,哪怕是指玄境的存在,都難以抵禦那些亂流。」
蔣荷看著林亦,眼神深沉:「另外,我提醒你一句,剛剛你在飛機上和李漢斌說的那些話,很不對。」
「如果你不想有什麼麻煩的話,我勸你,在待會兒落地之後,自己好好地和李漢斌道個歉。」
蔣荷說完話,背著傘包跳了下去。
「待會下去之後,等你的那些人,可能沒有那麼友善了,怕不怕?」
等到蔣荷跳下去之後,葉月一邊背著傘包,一邊看著林亦,滿臉無奈:「來之前忘記提醒你了,不要和那個李漢斌一般見識,也是我的失策。」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等下下去之後,你就一直站在我的身邊就行,要是有人找你麻煩,我罩著你。」
葉月拍了拍林亦的肩膀,她見著林亦還坐在原地,沒有背傘包的意思,忽而想起一個問題:「你會跳傘嗎?」
「沒跳過。」林亦搖頭,老老實實的回答著。
跳傘這個事情還真的沒有做過,上輩子的林亦連飛機都沒坐過,這輩子的林亦雖然也坐過了飛機,但是只要是稍微正常一點的正常人,哪有誰會平白無故的去跳傘。
找刺激呢嗎那不是。
況且一般也沒這個條件。
「這完蛋。」
葉月聞言一怔,這個地方距離下面一萬六千米。
一萬六千米的高度,哪怕是指玄境都難以從這個地方直接跳下去。
這跳下去,真的是會摔死的。
而這個地方,因為亂流和濃霧的緣故,以勁氣為輔,想要下去,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直升機還能再下去點嗎?」
葉月看向飛行員。
「這個可能不行,下面地方的磁場太過詭異,剛剛我試著下沉了一點,但是通訊系統以及各個電子系統都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飛行員搖頭:「這個高度以及是極限,再下去,就有墜毀的危險。」
葉月點點頭,隨後看向林亦:「要不然我抱著你,這個傘包夠大,應該是可以承受兩個人的重量的。」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我沒問題。」
林亦搖頭。
「這個東西挺簡單的,你在心底默念十秒鐘後,拉一下拉環就行了。」
葉月在那裡給林亦講解著傘包的用法。
她講了好久,發現林亦視線都望著下面,壓根就沒有什麼太多聽的意思,這讓葉月心底不免有些不滿。
「行吧,沒看出來,你還有點大男子主義者的傾向。」
葉月見著林亦對怎麼跳傘,沒興趣知道,當即不再廢話,走到了艙門的旁邊:「我先跳下去,你要是實在不行,就跟著直升機回去。」
「這一次的任務就當帶你簡單的走個過場,你也不需要有什麼太多的心理負擔,安全第一。」
「我可不希望我帶來的人,第一次過來,就因為用不了傘包,摔死了,那樣丟臉的可不單單是你,還有我。」
葉月又是幾句囑咐之後,最後對著坐在那裡的林亦擺擺手。
她跳下直升機的時候,想著林亦坐在座位上,一副不動如山的樣子,心底忍不住感覺有些有趣。
一個能在氣勢上,強行將李漢斌給壓下去的少年,居然不會跳傘,而且看他乖乖坐在位置上的樣子,這個小子似乎還有點恐高?
葉月想到這裡,又瞥了眼正距離她越來越遠的直升機,隱約可見坐在艙門口的少年,只是很快,白色的大霧封堵住了她的視線,再也看不清楚。
如同世界蒙上了白紗,如一簾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