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啤酒擺在了面前。
林亦拿出一瓶，開了瓶蓋，一口喝下去一整瓶。
雲稚咬了咬牙，也從中抽了一瓶出來，翹了瓶蓋，深吸一口氣，對著嘴就直接灌了起來。
這一口喝的太急。
她被嗆到幾次，等緩口氣之後，繼續喝。
一瓶酒，被她下了肚子。
酒瓶被雲稚一下子砸放在了桌面上。
她瞪著眼睛，望著林亦。
虎視眈眈。
似乎是從來沒有這樣喝過啤酒的緣故，雲稚的臉上泛起一陣陣的紅色。
「賭氣？」
見著她這個樣子，林亦搖搖頭，將酒拿了下去。
「我還能喝，你想喝多少，我都可以陪你喝下去。」
雲稚開口，話語中的堅決不言而喻。
她眼眶是紅的，看著林亦，像是受了什麼委屈。
「你幫我，是為了你的媽媽？」
雲稚見著林亦沒說話，忽然開口：「本來按照你的想法，我和家主一樣，應該也是罪不可赦的存在。」
「在詹家的時候，你就可以把我從這個世界上抹掉，但是你沒有。」
「是不是因為你的媽媽？」
雲稚繼續開口問著。
「一部分原因。」
林亦點頭，沒有否認。
「我媽心軟，你的媽媽和我媽媽雖然有些矛盾，但是要是說到底，你在我媽眼中，還是她的小輩。」
「你也好，你的媽媽也罷，你們的身份擺在那裡，不夠資格讓我媽的情緒產生一點點的波動。」
「換而言之，你們的命不重要，我只是不希望我媽心底有一點點的難過。」
林亦的話讓雲稚自嘲一笑。
這話簡單又直白。
她和她母親，兩個人的命，都沒資格讓鄭嘉雲情緒產生波動。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林亦才沒動手，才放她一馬。
「另一個原因，是你做出了你的選擇。」
林亦淺淡開口，那邊的老闆端著已經烤好的食物放在了桌子上，林亦拿起肉串吃了一口，味道不錯。
雲稚很乾脆，依樣畫葫蘆，拿起就咬，大口咀嚼。
「雲啾給我打過電話，你讓她提前通知了我，基於此，你也是命不該絕。」
「至於你們雲家家主，兩次選擇他都選擇站在我的對立面，那就沒有半點活下去的理由。」
林亦一席話平淡出口，也沒什麼值得隱瞞的地方。
雲稚沉默的吃著東西，又要了一瓶啤酒，笨拙的開了瓶蓋，小手抓著瓶口，對著瓶口吹了下去。
兩個人吃著串，外面夜色深沉，天空寂寥無星。
「喂，美女……」
鄰座的幾個男人，從雲稚進門開始就在那裡胡吃海喝，高聲喧譁，互相吹著牛，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但是在那裡叫嚷了許久，嗓子都啞了，都不曾見到雲稚朝著他們那邊多看一眼。
幾人對視一眼，手上拿著啤酒瓶，站起身子，幾個人朝著這邊走來。
「看你一個人喝太無聊了，要不然哥幾個一起喝點？」
男人一臉笑嘻嘻的樣子，拉著一把椅子就打算坐在雲稚的身旁。
「滾。」
雲稚看也沒看他一眼，冷冷的吐出一個字。
「滾？」
聽著這話，那男人明顯愣了一下，隨後看了眼他身後的人，哈哈大笑：「你們聽到沒？她居然叫我滾！」
「這女的，看上去長得柔柔弱弱的，沒想到這麼辣啊！」
「不錯，我喜歡！」
男人哈哈一笑，正要坐下。
旁邊的人也是一個個跟著笑，就要依次拉著椅子坐下。
忽而見到坐在那裡的少年一邊咬著烤串，一邊漫不經心的搖了搖頭。
「小子，你搖頭是個什麼意思？」
一直注意著林亦，想著怎麼找茬，把這個礙眼的小子給清理出去的男人，此刻抓住了機會。
他面色凶戾，往前一步，一腳搭在凳子上，衝著林亦，怒目而視：「你剛剛那個樣子，難不成是看不慣我們兄弟幾個？」
「看不慣。」
林亦點頭。
男人聞言腦子怔了一下，沒想到眼前這個小子能這麼幹脆的承認。
見過不給面子的，但是沒見過這麼不給面子的。
「你……」
男人剛想說話。
嗖！
他眼前一花，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摔打在了店外的水泥地面上。
「人呢？」
「飛了？」
「怎麼做到的？」
另外幾個滿臉堆笑，正準備看熱鬧的紋身男，面色一僵。
「喝點酒就以為世界是你們的了？」
「做人沒人品，喝酒沒酒品，說話沒腦子，打架沒拳腳，還出來當什麼惡霸禍害。」
林亦嗤笑一聲。
話語落下，三隻女魂瞬間出現，將那幾人一個個丟了出去，在那裡圍著一頓暴揍。
旁人眼中，只見得那幾個喝酒犯渾的男人嗷嗷直叫，但是他們身旁明明什麼都沒有，這一幕看得不少人眼睛發直，心底發涼。
原本有幾個打算前去搭訕一下雲稚的人，也是瞬間就偃旗息鼓，再不敢有半點造次。
「世界上蒼蠅那麼多，馬家更是蒼蠅窩。」
雲稚灌著酒，吃著燒烤，冷冷的看著那邊嗷嗷直叫的一群人，眼中只有厭惡。
她看了幾眼，轉頭看向林亦，酒量不算好，臉已經紅了，說話也有些大舌頭。
倒是那一雙眼睛，此刻格外的明亮，盯著林亦的眼。
「我不好看？」
雲稚問著。
「一般。」
林亦回了兩個字，雲稚聞言一滯，眨著眼睛，似乎是第一次被人做出一般這樣的評價。
「從小開始，我就長得好看，很多人追我，但是他們想什麼，我都知道。」
「就你最不一樣。」
雲稚說著話，話裡面也不知道是得意還是委屈，亦或者是鬱悶。
林亦懶得吭聲。
這世界，不要和女人講道理，更不要接醉酒的女人的話茬。
林亦總不能說，在旁人眼中你是漂亮的，但是在我眼中，你就是一具紅粉枯骨？
畢竟，林亦眼中心中有了人。
雖然林亦暫時不知道那到底算是怎麼樣的情感，但總歸是有了人的。
更何況，和那人比起來，雲稚確實有些不夠漂亮。
「你什麼都不圖我的，不圖我的美貌，不圖我的家世，你就圖為你的媽媽出口氣，就圖一個行事逍遙。」
「這就是你和別人最大的不同了。」
「林大師。」
雲稚一邊說話，一邊身子往前傾，朝著林亦的方向，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