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所有的視線悉數衝著林亦的手機看去。
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是一副茫然的模樣。
「你這是從外面請來了說客？」
羅四長老眉頭一挑，冷冷一笑：「我可提前告訴你，能夠讓我羅家人畏懼的人可不多，希望你的幫手位置夠高，否則的話，休怪我不客氣！」
他目光閃爍不定，想來，能夠有一個比羅人庭還強大的師傅，說明眼前這個林姓小子的師傅一定有些背景。
若是身後之人，同屬於古武世家，羅家或有斟酌，但若是來自於凌駕於古武世家之上的存在，羅家或也不得不暫避鋒芒。
林亦沒有說話。
老劉頭和顧楚傑都有些緊張。
所有人豎起了耳朵。
電話那頭響起的是女人的聲音。
「成績出來了。」
鄭秋嬋在電話那頭說著話，話語一出，旁人一個個愣在原地。
成績？
尚越山和孟秀香眉頭一挑，劉老頭和顧楚傑神色一黯。
孟遙遙更是忍不住嗤笑出聲，她看向站在那裡，板著個臉，看上去一本正經模樣的林亦，突然覺得他極為可笑。
「我看你是瘋了吧？這個時候談成績？」
「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她厲喝一聲。
林亦沒有回答她的話語，羅四眉頭緊鎖，面色極度陰寒，有著被耍了的感覺。
「你的成績是第一。」
電話那頭的鄭秋嬋能夠想像到現在林亦的處境，她本來是阻止林亦前來的，已經給鄭家老爺子打了電話，各種鄭家能夠動的關係正處於運作之中。
自從上一次青龍和林九玄同時站出來為鄭家撐起了浦海幼虎榜上的名次之後，鄭家的地位水漲船高，早已今非昔比。
相信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哪怕是古武羅家也會顧忌到燕京之地，行事總歸不敢過於肆無忌憚。
但是林亦還是來了，臨走時讓鄭秋嬋照顧井菟，並讓她在成績出來時候，打了這通電話。
簡單一句話說完，電話那頭的鄭秋嬋不再吭聲。
大廳內，剛剛各懷揣測的眾人，一下子變得尤為沉寂。
第一名的成績？
什麼成績第一名？
更多的人還是一頭霧水，知道並了解其中緣由的也就尚越山幾人。
「聽到了？」
林亦此刻開口，環視一圈後，目光一次略過尚越山幾人的臉。
「這就是你的第一個公道？」
尚越山冷冷一笑：「你信不信，我現在一個電話，你的成績就會從第一變成倒數第一。」
「你和你那個老師一樣，都不過是沒有背景卻是不自量力的爬蟲！今日你拿那通電話想要證明什麼？」
「還是說，你覺得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尚越山在感覺林亦舉動可笑的同時，卻又有些怒不可遏，他有種被挑釁了的感覺。
「真是個傻子，你都不清楚現在你是什麼處境嗎？」
孟遙遙秀眉冷冽，眸光更顯厭惡和不屑：「也就你們這種沒有能耐的弱狗才會在意成績和學習，你們是想要靠學習改變命運，而我不一樣。」
「我不過就是當做一場遊戲來看待，你能贏，是因為我讓你贏，不是因為你比我強！」
孟遙遙喝了一聲，理由完備，更是死不認輸。
她也不在意，更沒將剛剛的一切，放在眼中。
「劉哥，看來你的學生和你還真的很像。「
孟秀香此刻坐下，她那張臉上，再無半點惋惜和善，有的只是徹底的譏諷：「就像兩個窮酸的書生，想要證明自己，可證明的方式，委實有些令人感到可笑和可悲。」
旁人大都是同樣的想法。
在這種生死之局面前，眼前這個小子沒有搬出什麼能夠鎮的住場子的大人物，反倒是一個電話問一個無關緊要的成績？
這是真的瘋了？
外面的宮怡一臉焦慮，她周圍的男男女女，更是連連搖頭。
「這件事情的意義不在於你們，而在於我給了我的老師一個交代。」
林亦緩緩開口，看著眼前所有人，放眼看去，視線平穩：「人活一世，行事做事，求的不過問心無愧。」
「我一生從微末起，到九天去，曾志在求索問長生，求開天門，登天庭，成天仙后得見我所想要之答案。」
「一生之中，見過闌珊燈火，見過寂寥荒漠，所遇之事無非兩種，與我有關之事和與我無關之事。」
「若是事與我無關，管與不管就是一念之間，若是事與我有關，該要的公道必定一個不少。」
「公道，便是天道。」
林亦聲音緩緩，此番出口之後，在場聽者大都是眉頭緊鎖。
「他這是小說看多了吧，還成仙？」
「這小子該不會是從瘋人院裡面跑出來的吧，我聽說瘋人院裡面，就有不少人自稱自己是仙人的。」
「還問長生，還想成真仙，這麼牛掰呢，咋不去開山立派？」
外面的人一個個笑了起來，都覺可笑。
大廳內，不少人也是搖著腦袋，沒怎麼放在心頭。
長生。
這東西怎麼聽都不靠譜。
更別提是真仙了。
尚越山也在笑，孟遙遙一下子被林亦的話給氣的樂了起來，只覺得他是個傻子，孟秀香看了眼老劉頭，眼神中的玩味不言而喻。
「兄弟，你這麼能忽悠，難怪沫兒能被你給忽悠的神魂顛倒的。」
羅曉智站在那裡，此刻開口，語氣中更帶著幾分絲毫不加以掩飾的殺意：「只是可惜啊，她今日不在，你就算是想要求她庇護，也是沒有機會。」
「否則的話，我還真的有些難辦，畢竟，我總不能當著她的面，把你處決！」
處決。
這兩個字，羅曉智咬的極重。
有羅四長老在，他不信眼前的林亦能活著離開。
羅四長老聞言眉目一抖，看向林亦的眼神忽閃，既是牽扯到蘇沫兒，他的殺心也是更重。
至於林亦所說之話，他自是不信，只是眼前少年說話時候，那股子從容架勢，著實是讓人感覺到不可思議。
只是或許無人知曉。
這是林亦自重生以來，第一次說到天道。
至於他口中所說的公道，乃是九玄仙尊從三百年內，修為一路扶搖而上的一個原因。
以往，林亦不曾去說。
此番，他說了，話語平靜，無悲無喜，從容不迫。
只是因為一個很簡單的原因。
他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