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廁所前幾天發生過一次爆炸,裡面馬桶蓋子全都被掀飛了,幾個小便池也直接炸了,那一天倒是沒聽到什麼動靜,就是推開門進去上廁所的時候,突然就發現炸了。」
「要說也真是有些神奇,炸了整個廁所,也沒見到多少不乾淨的東西飛出來,而且無聲無息的,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那時候音樂大了點,所以聽不見。」
「嗯,那天我們胡桃里好像正在舉行那個街舞大賽,哦,對了,我記得那天老闆的朋友帶了個平時沒怎麼見過的男孩過來,那男孩,好像是挺能打的,還和人起了衝突。」
經理一五一十的把當天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眼前這種大人物,突然之間就出現在了面前,最關鍵的是,那個看上去很威風,不怎麼說話的男人,進了廁所,竟然那麼大口的吸了一口氣。
要知道,胡桃里酒吧裡面的廁所就一個小排風口在那裡排氣,而自從那天的事情過去之後,小風扇也壞了,整個廁所被禁止進入,開始翻新和裝修,但是裡面的氣息可就跑不出去了,味道也著實有些難聞。
尚越山那一口簡直就像是吃了屎,而且還是加量又加倍的那種,讓他整個人差點嘔吐。
「那天的監控查到了,這個人,應該是個學生。」
尚越山站在監控室裡面,看著眼前的屏幕,直到手底下的人不斷放大再放大,總算是看到了林亦的臉。
「是他?」
尚越山眯了眯眼睛,有些意外,想起之前孟兆林好像也是被那個小子給廢了,這件事情,多少能證明監控器械內的這個傢伙,或許有些實力。
可羅人庭,那可是三品指玄。
三品指玄境的強者,又怎麼可能是眼前這般年輕的年輕人所能夠撼動的了的存在?
根本不科學。
也毫無可能性!
「監控上查到的,這個男生先一步進了廁所,那一位緊隨其後就跟了進去,他們在裡面待了不到十分鐘,然後這個男生出來,另一位就沒消息了。」
負責調看監控的那人一臉嚴肅,扭頭看向尚越山,滿是猶豫。
「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尚越山表面看去還算沉穩,但是眼底的不安已經越來越重。
「廁所我們查看過了,沒有其他離開的路,除非那一位是把排風扇卸了,然後鑽出去,然後再把排風扇給裝起來,當然,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排風扇實在太小了,如果真要從那通過的話……」
那人說起這件事,滿臉忐忑:「可能,只能把屍體剁碎了,然後一步步運出去。」
這個結論讓他自己也感覺有些匪夷所思。
在胡桃里這麼熱鬧的地方,殺人分屍,再把屍體從排風扇那么小的地方給送出去,這得下多少刀,尤其是有些骨頭根本不好處理,所以這個結論,實際上也是無稽之談。
可就那麼大的一點兒廁所,你人進去,然後人沒了,到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也是說不出去。
事情一下子僵了。
「還有第二種可能。」
尚越山搖頭,面色極度難看:「十分鐘內,殺了羅人庭,再毀屍滅跡,還不留什麼特別難聞的味道。」
「這種人得是什麼樣的境界修為?」
「十分鐘!羅家那位可是三品指玄,三品指玄!」
「而且從始至終,戰鬥的餘波甚至於都沒波及到外面狂歡的人群!換而言之,那個做了這一切的人,在和羅人庭打的時候,硬生生的封堵住了周圍,強行讓勁氣無法傾瀉!」
說到後面,尚越山的聲音有些大,第一次表露出了情緒,像是憤怒和驚慌的野獸,怒吼的聲音似是讓整個屋子都在顫動,就連地面都迸出一道道裂紋。
周圍一圈人,有人懼怕於尚越山此刻的憤怒,他們或許一臉茫然,因為不明白尚越山口中的三品指玄代表的意義,而另一批明白三品指玄是怎麼樣概念的人,則是一個個面色慘白,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無人敢說話。
尚越山攥著拳頭,努力平息了一下身體內的憤怒和恐懼,深吸一口氣,盯著屏幕上,已經定格了的監控畫面。
他的視線落在畫面上,看著林亦的那張臉,滿臉說不出來的複雜。
三品指玄?
二品指玄?
一品指玄?
還是……已經踏破指玄,進入了另一層境界?
不可能!
這個念頭才從尚越山的腦中升起,就被他瞬間拋諸於腦後。
眼前那個小子頂多不過二十,不對,肯定還沒到二十,他怎麼可能能有那麼強大的實力?
尚越山額頭上已經有冷汗冒了出來,按理說監控室內人很多,溫度不低,這個時候更是不會感覺到半點涼意,再加上尚越山的實力修為,哪怕是再深冬時節,也基本不會有冷的感覺。
可現如今,他是真的冷,心底發寒,背部已經被汗水浸透,沉穩了那麼多年,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恐懼和驚惶,而且那麼的徹底。
姍姍來遲的孟秀香推門走了進來,將周圍不相干的人全都清退之後,她站在尚越山的跟前,看了眼監控器上少年的臉,面色尤有些複雜。
「真不知道,老劉,是從什麼地方找回的這樣的學生。」
她說著話,聲音中有些說不出來的味道,在來的路上,已經有人把這裡的事情給她說了,到了這裡,站在監控器前,這個在外人看來,是攀附上尚越山才帶著孟家一起返身崛起的女人,此刻本應還算和善的臉,顯得尤為冷漠和冰涼:「你覺得,這個孩子,他能比羅人庭更厲害?」
她開口問著,在沒外人的情況下,她似乎沒有對尚越山有太多的尊重。
「不可能。」
尚越山搖頭,視線又看了眼那邊的廁所:「但是他既然能夠傷了孟兆林,就說明他至少也是三品以上金剛的實力,可這一點,遠不能證明他比羅人庭更強。」
「但是羅人庭確確實實最後消失在了廁所里,這是無法迴避的問題和關鍵。」
「所以,他的身後,應該有一個強者,一個超強的強者,強到能夠在十分鐘內弄死羅人庭。」
說到這裡,尚越山有些沉默。
「也可能不止十分鐘,十分鐘不過就是這個孩子出來的時間,也可能在他出來的時候,廁所裡面仍在爭鬥。」
孟秀香語氣沉穩:「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個男孩身後的人,比羅人庭更強,不然也不會教授出如此年輕的金剛境強者。」
「可能,是羅家的仇敵?」
孟秀香不確定,問了一句。
「也許是吧,古武世家裡面的爭鬥向來隱晦,可沒一個是易於之輩,不過那個層次的人,也不是我尚家和你孟家所能夠抗衡的存在。」
尚越山搖頭。
「你怎麼打算的?」孟秀香問了一句,站到他的身後,伸出手,幫著他捏了捏肩膀。
「兩條路,第一條,找這個男孩示好,探探虛實,他身後的那個人,至少我是惹不起的。」
「這樣一來,或許會讓你那個前男朋友出了口氣,至少,他盼了那麼多年想要踩我一頭的事情,總歸是能夠得到滿足。」
說到這裡,尚越山不卑不亢,也沒太多悲喜,似乎面子在他看來,至少這一刻,有些無足輕重。
孟秀香沒說話,當年是她選擇了尚越山,看重的是尚越山的潛力和尚越山尚家的資源,至於老劉頭,或許她真的喜歡過那個為人木訥的工科生,畢竟那時候的老劉頭,長得不錯,數學成績也確確實實很好。
假以時日,老劉頭勢必是能夠在學術圈內,取得榮譽,成為一名數學家。
可是孟秀香在他的身上所看到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雖然和他談了戀愛,但是那麼多年,那場戀愛從一開始實際上她就沒打算走到結局。
至於攜手一生。
這種事情,在那個時候尚且年輕的孟秀香看來,就已經是老劉頭的痴心妄想,甚至於老劉頭最後答應要用數模競賽這個他擅長的領域去決定孟秀香的去留的時候,孟秀香還覺得他有些恬不知恥。
古院長最後肯幫忙出面,拉著幾個數學系的猛人合力在數模競賽上和老劉頭一戰高下,實際上是孟秀香親自出面勸說的。
這些,都是老劉頭和顧楚傑不知道的事情。
「第二種呢?」
孟秀香輕聲問著,吐氣如蘭。
她這麼些年保養的確實不錯,化了妝之後,走在大街上,頂多也就三十多歲的女人感覺,尤其是皮膚白皙,尤為嬌嫩,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有種水靈靈的感覺。
「打電話叫人,古武羅家不可能坐視不理,一個羅人庭,那可是他們老羅家未來的家族家主的強力競爭者,羅家至少也會派出長老一輩的高手出面,或許還不止一個。」
尚越山語氣篤定,更顯冷漠:「那麼一來,不管那個小子身後是什麼樣的人物,總歸是活不成了。」
「你的那個前男友,劉老頭,這條命,那把老骨頭,怕也得埋在燕京的風沙里,回不去了。」
他語氣戲謔,站在那裡,身姿挺拔,能夠感覺到身後孟秀香身上的柔軟。
「那就第二種吧。」
孟秀香沒過多的遲疑:「你這麼多年,其實挺想讓他死的吧。」
「雖然他被你逼出了燕京,可也不曾真的死去,好死不如賴活著,他也多活了這麼多年了。」
孟秀香攬著尚越山,輕笑一個,這一刻她的聲音,柔媚的像個妖精:「其實他早該死了。」
她又補充一句,沒帶太多的感情。
「相比讓他死,我更想知道,若是讓他明白,當年你在和他談戀愛的時候,就親自主動的敲過我房門,來過我房間,像狗一樣自覺的爬上了我的床,為了你的孟家脫了衣服伺候我,與其說是我強迫你,倒不如說是你勾引我的話,他會是怎麼樣的感覺?」
尚越山笑了笑,笑容中滿是譏諷和嘲弄,似乎可以看到老劉頭在得知真相時候心如死灰一般的場景,單是想想,就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快慰。
聽著身後孟秀香的呼吸聲,尚越山單手將她拉到了近前。
如狼似虎。
更像是在宣洩著這段時間心底洶湧泛起的巨大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