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表現。」
林亦思索片刻，給出了回應。
沒有明確是原諒還是不原諒。
但是這個答案，顯然是讓鄭浮憶鬆了一口氣。
她狠狠的點了點頭：「我以後不會再闖禍了。」
她這麼說著話，像是自言自語，抹了一把眼睛。
「林亦也沒你想像中那麼不好說話，放心好了，你在他眼中，就是一個小孩兒，小孩兒犯了錯，知錯能改就善莫大焉。」
鄭秋嬋這個時候打著圓場。
說話時候，看了眼林亦，見著他沒有說話，心神稍定。
林亦坐在後排位置，對於鄭秋嬋的小心思，談不上什麼反感。
有鄭嘉雲這一層關係在，林亦只希望這個鄭家，日後能夠不要再鬧出什麼么蛾子。
至少，等下一次鄭嘉雲回家的時候，面對的不再是白眼。
車子路過外灘。
林亦看著車外，那些悠閒的城市佳人，又見得遠處高聳入天際的東方明珠塔，以及那一層層，鱗次櫛比的如同鋼鐵森林一般的城市大廈。
這些本是屬於鄭嘉雲的人生。
可是鄭嘉云為了林亦能夠活下來，為了避免那個時候連累到鄭家，義無反顧的離開了城市，前去白楠那般破落的地界。
期間種種，每每想起，總是讓林亦心頭閃過，各方無法言說的傷感味道。
車子飛馳而過。
鄭浮憶開的很是穩當，快要到達鄭家的時候，鄭浮憶突然開了口。
「林亦哥……你和四品指玄，誰更厲害？」
她躊躇很久才敢開的口。
旁邊的鄭秋嬋看了她一眼，隨後又看向林亦。
「四品指玄。」
林亦琢磨了一下，微微搖頭：「不知道。」
確實不知道。
之前林亦所遇到的幾個指玄境的人，大多都是初入指玄境。
就算是駱家老祖那般人物，要說他到底有沒有達到四品指玄的境界修為，林亦也不清楚。
畢竟，還沒問，他就涼了。
真正碰到的，自報家門的四品指玄，林亦尚未能夠遇見。
「哦。」
鄭浮憶聽著這個答案，乖巧的點點頭，沒有再繼續追問。
「怎麼，浮憶，你該不會是想要讓林亦教你練武吧？以前你不是最怕吃苦？」
旁邊的鄭秋嬋笑著打趣：「還是你現在長大了，這才打算多學一點東西？」
「就是問問。」
鄭浮憶勉力一笑，敷衍了一下。
鄭秋嬋和林亦都沒有將鄭浮憶突然的發問放在心上。
只有她一個人腦子裡有些亂糟糟的。
車子一路到了鄭家。
前面的鐵門打開，粉紅色的甲殼蟲緩緩停下。
那邊，早就等在那裡的鄭家老爺子和鄭家老太太杵著拐杖站在那裡。
「小亦啊，在曲杭那邊上學，學校裡面的情況還好嗎？」
見著林亦下車，鄭家老太太趕忙幾步上千，有些蒼老的手掌緊緊的握住了林亦的手，一臉激動地模樣，視線更是在林亦身上細細打探：「這麼長時間沒見面，好像又長高了一點啊。」
「長高了好，長高了啊，你有沒有想吃的，或者缺什麼東西嗎？和外婆說！只要這個浦海有的，你想要的，我立馬讓你大舅弄來啊。」
鄭家老太太一臉疼惜的望著林亦。
林亦能夠感覺到她手掌上密布著的皺紋紋路，有點像是逐漸枯萎的老樹枝幹，蒼老到讓人感覺到時間在此留下的痕跡。
看著眼前突然而至的鄭家老太太，見著她那副打自心底的由衷關切的目光，林亦一下子怔了怔。
雖然預想過無數種見面的情況，林亦也曾想過，到了鄭家，冷著臉，自顧自的回去自己的房間即可。
畢竟，來浦海之地。
最關鍵的還是處理完梁秋閣的事情。
以他現如今，海州林大師的身份，就算是去了鄭家，不與任何人多言一句，也斷然不會有半個人，敢對說他一個不字。
但是真當這一刻，見著鄭家老太太那有些蒼老的眼眸中，滿是殷切期待乃至於有些可憐巴巴的期盼著親情的眼神的時候。
林亦的內心還是忍不住，有幾分說不出來的感覺。
曾幾何時。
眼前的女人，也曾是少女，養育了鄭嘉雲，這麼多年，對於林亦而言，更多的是對貧瘠家庭的無奈。
而對於眼前的鄭家老太太而言，恐怕就是真真切切的失女之痛。
更何況，當時若是鄭家不妥協，鄭嘉雲恐怕會橫死在浦海之地。
那時候的鄭家，就算是血濺五步，恐怕也無法抵禦的住，齊家的攻勢。
這麼一下子之間，林亦竟然是定在了原地。
旁邊的鄭浮憶沒敢說話，鄭秋嬋內心有些緊張。
身後的鄭家老太爺，此刻蒼老的臉上，掛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的笑。
「沒什麼需要的。」
林亦張了張口，心底嘆了口氣，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您也要注意身體，如果您身體不好了，我媽媽也會很難過的。」
林亦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鄭家老太太如枯木一般的手背，度出一抹靈氣而去。
這抹靈氣，至少可以幫著鄭家老太太，稍稍修復一下她的身體。
「那就好，那就好啊，孩子。」
鄭家老太太沒能等到林亦那一句外婆，但是再如何，她聽著林亦的話，還是滿眼的激動，乃至於聲音都有點顫抖：「當年是外公和外婆不好，沒有實力保護你和你媽媽，讓你們受委屈了。」
「還有你大舅，他之前那麼做，目的也是為了讓你和你媽媽離開浦海這個是非之地，外婆不求你能如何原諒，但是請你一定相信，孩子，我們對你沒有惡意啊。」
鄭老太太越說越說激動，情緒有些繃不住，近百歲的年紀，差點就淚灑當場。
「行了行了，小亦都回來了，做了那麼久的車，肯定是累了吧，快進屋去休息吧，休息一會兒。」
鄭老爺子招呼著林亦進屋，他一邊說著話，視線始終看在林亦的身上，站在那裡，露出一臉慈祥的笑。
林亦鄭老太太始終抓著林亦的手，在林亦的攙扶下，進了大廳。
大廳之內。
有人跪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