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石旁，那人冷冷開口。
他看向這個上一分鐘還自信滿滿，這一刻面如死灰，頹如敗狗的傢伙，滿眼戲謔。
這麼多年，但凡是第一次見到凝神石的人，全都以為凝神不過就是放個手掌的簡單事情。
但是煉丹師一門入門何其艱難？
哪怕是之前的妙手門，若是沒有林亦賜予他們《丹師心經》，外加上妙手閣的聚火之陣，那群人恐怕連養顏丹煉製起來，都尤為吃力。
而眼下這般情景，那人見到不知道多少次。
「下一個！」
他高聲開口，目光在下面一掃而過。
陸陸續續有人登上那石台，前十人中，唯有一人，費勁力道，終於是在第五分鐘的時候，讓凝神石亮起了一道淡淡的赤色光澤，得以晉升。
餘下數人，盡皆失敗。
氣氛，變得越來越是沉默壓抑。
「到時候，切記，手掌按在凝神石上面的時候，能夠用多大的力氣，就用多大的力氣，唯有這般，才可以讓凝神石更加輕易的感覺到你的精神力。」
雲啾見此一幕，內心越發惴惴不安。
她看著林亦實在是沒有離開的打算，這才終於是嘆了口氣，在林亦身旁低聲開口，告誡了一番，凝神石測試的要點。
至於林亦輸了之後怎麼辦，雲啾還在想著，能不能給那個曹太雲求求情。
這個念頭讓雲啾很不舒服。
但是兩相權衡，她還是不怎麼希望，林亦會死在這個地方。
「下一個，就是我上去了，小子，你待會兒，可得睜大眼睛，看清楚了。」
站在人群稍前位置的曹太雲，此刻扭過頭來。
他的視線穿過了重重的夜幕，落在那邊的林亦的身上，語氣森然：「那會是你這輩子，所看到過的，最美的光亮。」
「也將會是你所見過的，最後的光！」
「珍惜你剩下來的這些呼吸的時間吧，你的生命，正式開始倒數計時了！」
曹太雲語氣滿是桀驁。
他話一出去，周圍壓抑的氣氛，一下子多了不少的活力。
更多的人轉眼看向林亦，多半是一股子看戲的姿態。
「終於要來了，我們可以看看，這個小子，待會兒怎麼死的！」
「本來我被淘汰了，心情很是差勁，但是想想，我這一次輸了便就是輸了，無非就是失去了一個機會罷了，但是這個小子，失去的可會是他的命！」
第一個上台丟人現眼的那個自信男，此刻望向林亦，眼神之中，充滿了鄙夷：「這麼看來，我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再如何，我還活著，我還有機會。」
「但是這個小子，多半就要死在這裡了！誰讓他不自量力，竟然敢挑戰曹太雲？真以為曹家人是吃素的不成！」
眾人紛紛開口。
雲啾咬了咬牙，目光尤為複雜，望著踏上石台的曹太雲，她在內心祈禱，祈禱著曹太雲的實力，能夠稍稍弱那麼一點，再弱那麼一點。
林亦立於原地。
對於周圍的聲音，置若罔聞。
「凝神石，這個東西，早就是我的手中玩物，今日，我會讓你死個明白！」
曹太雲大步走到了凝神石前，一臉跋扈：「不單單是要讓你死的明白，更是要讓雲啾乃至於整個雲家人看看，看看我曹太雲，將會以一種沖天之姿，成為雲家未來的絕強煉丹師！」
他聲音陣陣，充滿自信。
隨後，曹太雲在身後一眾人滿是緊張的目光之下，探出手去，按在了眼前，漆黑的凝神石上。
一分鐘之後。
「有了，有了，是赤色光澤！」
底下人，看向那處，已然是驚呼出聲。
不等他話音落下。
「不只是赤色，還有橙色……橙色又多了黃色的光！」
「赤橙黃之外，綠光再起！」
「不對，光澤還在增加，綠光之下，是青色的光！」
越來越多的驚呼聲響起。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不到四分鐘內。
凝神石上，光澤繁複變化，更是翻湧起一道道的光暈。
本以為這一切將會止步於青色，但是不曾想到，再最後一分鐘的時候。
那抹青色之外，更是泛起了一圈尤為淡漠的藍色光澤。
「是藍色……」
「赤橙黃綠青藍！六種顏色！」
「簡直可怕！不愧是曹太雲，他若是早些時候通過測試，此番恐怕早已就是在雲家內部，有了一個極高的地位！不過今日之後，他的身份也必定將會扶搖直上，畢竟，雲家內部，恐怕也沒有幾人，能夠有他這般凝聚的精神力！」
那些驚嘆的聲音，此起彼伏，經久不衰。
雲啾望著處於六種顏色之下的曹太雲，俏臉一陣發白。
她之前也不過知道，曹太雲實力或許很強，但是卻也沒想到，會強悍至此。
六種顏色。
凝神達到了六階！
哪怕最後那抹藍色的光亮，實在微弱到不可察覺。
但是那依然是六種顏色！
「恭喜曹公子，凝神六階，這個成績，恐怕可以成為雲家大長老的親傳弟子了，日後若是有機會，還望曹公子，多多提攜。」
站在凝神石旁的那個，之前頗有高冷的雲家人，此刻看向曹太雲的目光中，滿是恭謙，乃至於有些諂媚。
這和之前他對待旁人的態度，截然不同。
曹太雲沒有回答他的話語，收回手去，轉身，站在石台之上，居高臨下的望著下方站立著的林亦。
他身後的凝神石，光澤漸漸消失。
此番的他嘴角泛起幾分陰冷的笑意：「此番的我，已然是凝神六階。」
「接下來，就輪到你了。」
曹太雲目光望向那邊的林亦，雄姿英發，滿是傲然：「記住之前你說過的話，這一次，我們不賭尊嚴，只來搏命。」
「是你找死，我自然會成全你的幼稚和粗鄙。至於雲啾，我也會好好的照顧她。」
曹太雲一字一頓。
他每說一個字，一旁的雲啾，臉色便就是越發難看。
所有人的視線，此刻悉數聚焦在了雲啾身旁的少年身上。
各種眼神，紛至沓來。
但是無一例外。
無人可覺他能贏。
「喂，那個小子，還站在原地幹什麼？上台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