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周士邦笑了笑：「我這可是看在卓宇的面子上才給你安排的，月薪一萬，比曲杭很多的白領都要高。」
周士邦視線看向林亦。
如果林亦真的答應下來，那麼他有的是辦法去整他。
說起來，這一點和他朋友給趙銘明一個月薪五千的服務員工作的理由一個樣。
他們這些人，打架不行，但是仗勢欺人，還是很有一套。
只要林亦和趙銘明點頭應下，那麼未來不就是他們手底下的一條狗？
「月薪一萬啊，這麼多。」
「還是周少來的闊氣。」
幾個女生聽到周士邦的話，臉色頗有羨慕。
要是可以的話，她們都想要去做這個月薪一萬的工作。
「沒興趣。」
林亦搖頭。
周士邦眉頭微挑，幾個女生看向林亦的目光中，更覺得他有些不識好歹。
「你們還是答應了吧，雖然我不知道林亦你家的情況怎麼樣，但是趙銘明，你應該很需要每個月五千的收入。」
楊雪兒坐在卓宇的身旁，抬起頭，朝前看去，看向正呆呆愣愣看著她的趙銘明：「我知道你自尊心很強，可是現實和理想總歸是有著極大的差距。」
「之前我也和你說過，有的時候需要向現實妥協，以你的身份背景，出去找兼職，能夠找到的也不過就是一個月兩三千的工作，相比之下，現在你可以選擇一個月五千的工作，已經是天大的幸運。」
楊雪兒視線一直看著趙銘明。
「你這人怎麼說話的，我們趙銘明就差你那點錢？」
談書墨聽到這個話立馬就不樂意了，他正要嚷嚷幾句，被旁邊的王浩拉了一把。
王浩衝著他搖了搖頭，談書墨一下子把話又給憋了回去。
這是留給趙銘明的選擇題。
談書墨出身富庶，自然難以理解來自小山村的趙銘明缺錢的窘境。
林亦坐在一旁，也沒忙著開口。
「不用了。」
趙銘明搖搖頭：「雖然我很缺錢，但是我缺的不是這樣的一個月五千的收入。」
「而且總有一天，我肯定會賺很多很多的錢！」
趙銘明勉強一笑，笑容很是有些憋屈，但是語氣堅定。
沒錢的男孩兒遇到喜歡的姑娘，大抵是愛情輸給了麵包的狗血戲碼。
趙銘明缺錢，只是不喜歡受嗟來之食。
「你還是這個樣子，所以在我之前和你聊天的時候，你說你未來能夠給我更好地生活，但是我問你未來是什麼時候的時候，你回答的也是總有一天。」
楊雪兒語氣輕輕柔柔，她的眉宇間，更多幾許哀怨和嘆息，聲音有些輕微：「我之前在集訓的時候，拒絕了卓宇，是因為我覺得你是很好的人，所以才會花上一些時間和你接觸。」
「這段日子我也想了很多，我是一個沒什麼安全感的人，我希望你能夠給我安全感，但是你的回答只能讓我對未來充滿迷茫，這也是我最後選擇卓宇的原因。」
楊雪兒說著話，聲音落入趙銘明幾人的耳中。
談書墨嗤之以鼻，王浩微微皺眉，林亦的視線掃過楊雪兒的臉，帶著幾分漠然。
趙銘明反倒是生出歉疚，微微低頭：「對不起……」
他攥著拳頭，有種有力無處使的虛弱感。
本來來之前，他的內心還對楊雪兒充滿憤怒，這一下子，憤怒卻是徹底消散不見。
他有些不滿於自己的無能。
「你沒必要和我說對不起的，我只是希望，你可以越來越好，我也要為對你造成的傷害道歉，對不起。」
楊雪兒說完話，坐在那裡。
桌子上面有了稍許的安靜。
「你看嘛，雪兒也是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這可就沒辦法了。」卓宇緩過神來，一臉得意的笑。
「雖然說，窮也不是你的錯，但是你錯就錯在窮還沒有足夠的志氣，只是嘴上說著要賺錢有什麼用？拿不出實際行動，就是口嗨。」一個女生連連鄙夷。
「這個工作可是雪兒擺脫卓宇朋友給你安排的，你還這麼不識相，什麼人嘛！」另一個女生也在這個時候咄咄逼人。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瞬間占據了道德制高點。
那邊的周士邦和卓宇幾人，喝著茶，優哉游哉，倒是很欣賞趙銘明那副痛苦糾結的樣子。
談書墨心底罵了一番，他算是看出來了，這頓鴻門宴人家壓根沒想著動手來硬的，但是等這麼一頓飯吃回去之後，楊雪兒倒成了一朵白蓮花了？
王浩看向趙銘明，趙銘明眼眶有些紅，正在大口的灌著茶水。
作為他們小山村第一個江浙大學的高材生，他現在很是苦悶，也是第一次深刻的認識到了現實的殘酷性。
「我去接個電話。」
林亦的手機響了起來，起身，拍了拍趙銘明的肩膀，走向了一旁。
來電顯示的是浦海的號碼。
林亦走到旁邊迴廊的轉角處，接了起來。
「林亦，大學過得怎麼樣？」
電話那頭，讓林亦稍顯意外的是，打電話的人是劉璐冉。
「還行。」
林亦單手插在口袋裡，看著西湖的夜景，迎著涼風，心情平靜。
電話中，劉璐冉有稍許的沉默。
「我就是突然想到你了。就給你打個電話，你好像是去了江浙大學吧，曲杭距離浦海也不是很遠。」
「有空的話，可以過來玩，這是我的新號碼。」
劉璐冉說話的語氣不快。
但是話語的聲調，相比從前時候她和林亦說話，要變了一些。
少了冷淡，多了稍許說不清的熱切。
不算刻意，也不算做作。
畢竟，無論是她在江城拍賣會上，見到的那位海州林大師，還是三千山下，抬頭仰望著埋葬指玄莫陽的海州林大師，都足以讓她心動乃至於讓她的整個家族感覺到惶恐。
劉璐冉的這一通電話，也是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氣，撥了出去。
「等有空再說。」
林亦應了一聲。
忽而又覺得，上一次給劉璐冉寫情書，還真是一件太過遙遠的事情。
電話簡單講了幾句。
劉璐冉那邊率先掛斷。
林亦正要回去的時候，突然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旁邊的楊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