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亦回了家三個小時後,童紫琪又給林亦打了個電話。
「我給燃羽打了電話,但是她沒有接,然後我又給以前學校的輔導員打了電話,問了一下燃羽的家裡面的情況。」
「現在得到的信息加上我知道的,是燃羽來自江浙省的慈洋市,她家裡面是做生意的,家教很嚴,從畢業之後到現在,我也只是上個月在長白山見過她。」
「不過我倒是聽那天去過同學會的同學說,她好像是和她兩個哥哥進去的長白山,過了一段時間出了山後又帶著人進去了,這一點我還沒法確定。」
童紫琪說完話,滿是歉意:「我就只查到了這些信息,因為燃羽她實在是有些神秘的過分。」
「以前畢業的時候,寢室裡面的同學家長大都會在畢業典禮的時候來一趟,而燃羽家裡面就一個人都沒有來。」
「要不是你突然想要知道關於她的消息的話,我甚至都沒有發現,原來我一點都不了解她。」
童紫琪嘆了口氣。
「你和她相處的過程中,她有沒有特別的地方?」
林亦站在窗前,還在琢磨。
江浙那個地方,對現在的林亦來說還有些陌生,目前大部分的人脈與關係都在海州和京南。
「特別的地方……」
童紫琪想了好一會兒:「有倒是有。」
「就是有一次我們出去露營燒烤,順帶爬山看日出,在野外忘記帶打火機,然後燃羽打了個響指,突然就有了火。因為那一次正好是一個室友的生日,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掛了電話,林亦閉目沉思。
「目前距離高考也不過兩個月,如果現在動身,或許只會無疾而終,而且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夠找到駱家所在。」
「江浙……」
不多時候,林亦緩緩睜開了眼睛,喃喃自語:「江浙大學,這倒是不錯。」
「燕京的華清大學去不了,江浙大學倒是足以媲美華清的一流學府。」
一念及此,林亦呼出一口濁氣,打定了主意。
這段時間,只要有空,許伊然就會給林亦和黃星月做各種餐食。
學校那邊,高三年級陷入了最後的戰備狀態。
陳琳嫣每天都在努力刷題,走路也在背著單詞,心無旁騖,偶爾見到林亦,也不過點點頭當做打個招呼。
林亦在動員大會上的發言,在很大的程度上讓陳琳嫣學會了克制。
她更加明白現如今無論她怎麼樣去做,都沒有辦法彌補以前給林亦心理上造成過的傷痕。
與其如此念念不忘,倒不如是付諸於學習,等到以後有了能力,再行彌補。
文易彤這段時日也是在惡補著各類短板科目,她的語文和英語成績向來拔群,而理綜就要差了不少,有時間的時候會捧著個題目跑來找林亦請教。
日子一天天過去。
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的天數不斷減少。
楊柏有課沒課兒的時候都會來十二班的教室門前轉轉,看他的神色,倒是很有幾分蕭瑟的感覺。
相比其他人的焦灼和努力,林亦顯得格外平靜。
各種科目的考試基本沒有太大的問題,更加難能可貴的倒是這種畢業前夕即將分別的氛圍。
距離高考還剩七天。
林亦仰靠在座位上,看著窗戶外的藍天,一臉閒適。
「林亦,出來一下,有個人想要見你。」
教室門外的楊柏喊了一聲。
林亦出了門,跟在他身後進了辦公室,就看到等候在那裡的鄭秋嬋。
鄭秋嬋今天穿著深藍色的套裙,看上去很清爽的樣子,見到林亦進門,她微微一陣打量。
旁邊的楊柏很識時務的自己退了出去。
辦公室裡面也沒其他人。
「有事兒?」
林亦看了她一眼,拉了把椅子坐下。
對鄭家,林亦談不上喜歡還是厭惡。
要不是鄭嘉雲的這一層關係在,林亦也不會和鄭家有什麼瓜葛。
「是關於華清保送的事情。」鄭秋嬋點點頭:「老師專程給我打的電話,希望我能夠勸勸你,他說他早在第一眼見到你,就認定你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這一點他看的倒是很準。」林亦笑了笑。
顧楚傑對他確實不錯,要不是因為鄭嘉雲不希望林亦前去華清,林亦倒也樂意去顧楚傑手底下的華清數學系轉一轉。
「所以,你決定好了?」
鄭秋嬋問了一句,看向林亦。
她的目光很清淺,似乎沒有太多的目的性,也不咄咄逼人,更多的是給人一種柔和的感覺。
「已經決定好了,高考結束,不出意外的話,會考去江浙大學。」
林亦點頭:「替我向顧老問好。」
「江浙大學也是不錯的學校。」鄭秋嬋坐在了身旁的椅子上:「不過老師要是知道你鐵了心不肯去華清,想必會很難過。」
「但是我也相信老師最後一定會尊重你的選擇。」
鄭秋嬋沒再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簡單聊了兩句。
距離上午放學還有一節課的時間,臨近飯點,鄭秋嬋有些餓,她便邀著林亦一起出去吃一頓飯。
林亦個頭比鄭秋嬋高上不少,鄭秋嬋的模樣又偏於年輕,看上去倒像是一對年歲相仿的姐弟。
京州一中不少男生見到和鄭秋嬋走在一起的林亦,都是一副羨慕無比的神色。
除開一些被鄭秋嬋監考過的學生知曉她是浦海明珠學院的老師之外,更多的人只以為她又是那種崇拜於林亦威名,慕名而來的女生。
寫完一整套理科綜合,正在走廊上緩著步子,打算放鬆一會兒的陳琳嫣,微微低頭,見著林亦和鄭秋嬋兩人並肩離開學校,清亮的眸子有幾分黯淡。
直到見著林亦和鄭秋嬋徹底消失在了眼前,她這才一聲不吭的轉身回了教室,打算再做一套理綜,麻痹一下自己的思維。
夏風習習,陽光逐漸熾熱。
京州一中的校園內時不時還能聽到一陣陣蟲鳴蟬叫。
這是獨屬於這一屆學生的最後一個夏季。
等到高考結束,學生再度回校,已經是客人的身份。
諾大的校園,再也沒有屬於他們的那一張課桌。
所謂畢業,無非就是留下回憶,然後以旅人的身份,奔赴下一個人生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