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內，水淋淋作響。
窗外黑夜如洗，有冷風吹過。
電視上，新聞還在繼續，京州一中動員大會正好處於林亦演講結尾的時段，到了他宣布拒絕華清，致使下面掌聲席捲而來，猶若雷鳴。
電視前的女生蹙著眉頭，還在努力地盯著電視上面林亦的臉，試圖分辨，但是目光之中，還多有猶豫，無法確定。
不多時候，水聲停止，門被人從裡面推開，走出來一個身材有些高大的男生。
他拿著浴巾擦了擦臉，眉頭微挑，看著跟前的女生：「看什麼呢，看的這麼認真？」
他一邊說話，一邊坐到了女生身側，扭頭看向電視機的方向，入眼之處，正好是整個鏡頭結尾的地方。
「我好像看到了馮健的一個朋友……」
俞曼怡一臉猶豫，開了口。
「白楠縣的那群窮逼？」聽到俞曼怡的話，榮文博臉色微變，隨即冷冷一笑：「那幾個王八蛋當初在白楠縣擺了我一道，這一筆帳我現在還記得。」
「要是那個小子敢來京南，我讓他們好看！」
榮文博臉色之上，滿是戾氣。
他這輩子，還從未有過那一次那般丟人現眼，就是就是恥辱。
每一次想起，榮文博都恨不得找人再去白楠，將林亦、馮健和楚漢三人，按在地上揍。
「應該是我看錯了吧。」俞曼怡點點頭：「那個人之前好像是聽馮健說起過，他貌似是在明海市上高中，應該不會出現在京州，而且電視上的這個，還是京州一中的學生代表……」
「當然，那群泥腿子怎麼可能來到京州！」榮文博面容之上，滿是不屑。
他伸出手，托住了眼前俞曼怡的下巴，湊到她的跟前，冷冷一笑：「那個叫馮健的小子，是不是還以為你現在洗心革面，回頭是岸，美滋滋的跟他談戀愛？」
「我就是要讓他知道，他那種窮鄉僻壤的破地方出來的小二代，家裡沒有幾個錢還喜歡裝B的東西，活該給人戴綠帽！」
榮文博冷冷笑起，面前的俞曼怡眼神略有水霧。
「上一次他來找你，有沒有碰你？」
榮文博低笑一聲。
「沒有，我沒有讓他碰，雖然他想要，但是沒有……」
俞曼怡搖搖頭，話語柔弱。
「是啊，他那樣的東西，有什麼資格和我爭！」
「就算是我榮文博不想要的女人，也不是他有資格騎的！」
榮文博哈哈一笑：「對了，你和他約定了要考什麼學校了沒？」
「約好了，他保證一定會和我考到一起的。」俞曼怡連連點頭，目光迷離。
「那就好！」榮文博點頭：「我已經很期待，看著他開開心心上了大學，再在大學裡面親手毀了他所有的期望！」
「等到那個時候，我倒是要看看，看看他還有沒有在小地方那般囂張跋扈的資本了！」
榮文博咧嘴一笑，面色陰沉。
跟前的俞曼怡手機此刻突然響了一聲，來了一條簡訊。
簡訊來自馮健，問她在幹嘛。
榮文博接了過去，回了個在洗澡。
隨後他將手機丟到一旁，掀起了被子，一把將俞曼怡攬了過去。
手機那頭的馮健看著屏幕，等了良久，都不見有任何的簡訊，但是他想起俞曼怡的模樣，沒忍住，傻呵呵的笑出了聲。
動員大會結束之後，整個京州一中因為林亦的講演，使得學習氛圍，空前高漲。
男生們更有醍醐灌頂之感，不希望喜歡的姑娘坐上別人的車，大抵都想在高考之時，當一回自己的英雄。
除此之外，關於林亦拒絕華清大學保送資格的事情，還傳到了華清大學內部BBS論壇裡面，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波，很有一些華清大學的學生，為此憤憤不平，直言不諱的就談到林亦太過妄自尊大，目中無人。
尤其是在得知這個林亦拒絕的還是數學系一向眼高於頂的顧楚傑的時候，不少人更是為顧楚傑感到不值。
一時之間，林亦倒是成了華清大學裡面不少人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談資。
而在華清大學數學系實驗室內，顧楚傑放下了手中的電話，一臉嘆息和無奈。
這通電話是鄧方明打來的，專程給顧楚傑道歉，顧楚傑沒有說什麼，掛了電話之後，他轉頭看向不遠處，正在一張桌子跟前，埋著腦袋算著題的女孩兒。
那女孩兒個頭不高，倒是一眼看去，給人一種靈氣逼人的感覺。
此刻的她拿著一桿中性筆，在稿紙上筆記紛飛，時而蹙眉遲疑，但是很快，再次恢復摧枯拉朽的姿態，一路破題斬將。
她每每解答完一道題目後，都會伸出嫩白的小手，抱住身旁椅子上面擺放著的大罐可樂，咕嚕嚕的喝上一口，順帶打個不大不小的嗝，然後又繼續奮戰在數學建模的題解之中。
「他拒絕了我的邀約，可能來不了華清，也可能是他想要靠著自己的成績，重新考上華清。」
顧楚傑到了井菟的身後，看了眼她的稿紙，輕輕開了口。
「知道了。」
井菟悶著腦袋，回了一句。
「沒什麼想說的？」顧楚傑好奇一問。
他當初將井菟從江城一中要來的時候，也是看中了她的數學天賦，本來顧楚傑那個時候就想把林亦給要來的，只是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再等等。
「不高興。」
井菟打了個哈欠，又從旁邊抱住了可樂，大口大口的灌了幾口。
「嗝……」
她打了一個嗝，愣了愣，隨便眉頭微皺，又張了張口：「嗝嗝。」
見此一幕，顧楚傑有些哭笑不得：「你說話只說三個字就算了，打嗝也得連打三個？」
井菟翻了個白眼，沒搭理他，繼續埋頭寫題。
這讓顧楚傑好一陣鬱悶。
他以往的學生，哪一個不是對他敬重有加？何曾像是這個井菟一樣，壓根沒有把他放在眼底，更遑論林亦那般奇葩的存在，智商奇高，眼界也是奇高。更是沒有給他半點情面，當眾拒絕入華清。
「這世道，看來還真是變了。」
顧楚傑嘟囔了幾句，他雖然不是很明白林亦的心思想法，但是他隱隱有種預感，預感林亦總會有一天，踏上燕京這塊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