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徐逸抬手按在了緊閉的殿門上。
本以為這殿門會很沉重,但沒想到只是輕輕一推,巨大的殿門就嘎吱著敞開。
一股渾濁的氣流涌動出來,帶著一種腐朽的氣息,但並不難聞,反而帶著一種冰涼清新的感覺。
殿內黑暗一片,像是一頭遠古凶獸張開了大口,等待著自投羅網的人進入。
「玄機太子,你就別進去了吧,萬一發生什麼危險的話,我們很可能無法顧及到你。」
徐逸對白玄機說道。
白玄機沉默了片刻,道:「還是跟著進去吧,如果你們真的在裡面遇到什麼危險,我一個人也無法離開這裡,終歸是個死。」
徐逸道:「結果很可能是你死了,我們不會死。」
「生死有命。」
白玄機落寞道:「如果真的死在裡面,一了百了,終歸是一無所有,爛命一條。」
徐逸和白衣對視了一眼,點頭:「好吧,那你自己要小心一些,我會儘可能的護著你,可如果來不及護你,希望你不要怪我。」
「好。」
三人一起邁步,進入了這座不知道存在到底多久時間的宮殿。
白衣雙手掐訣,一縷白光從她掌心綻放。
這光芒越來越刺眼,到最後,亮得像是太陽一樣。
光芒驅散黑暗,照亮了宮殿裡的一切。
率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塊如玉的碑,上面刀削斧砍一般寫著八個圓潤的文字。
「入聖寒宮,生死有命。」
這字,是龍陸通用文字,而非獸族的線條語言。
「聖寒宮……」
「這文字……」
徐逸白衣再度對視,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一抹驚詫。
從獸族文明主宰龍陸時就存在的宮殿,那時候應該還沒有人類的出現才對,這文字是誰留下的?
而且,仔細分析,這文字並非是用什麼器具寫下,而是硬生生用手指寫出來的。
徐逸嘗試著伸手,在碑上用力的按了下去。
毫無反應。
勁氣運轉,徐逸用盡全力。
依舊沒有反應。
徐逸鬆了手,眼中泛起凝重與訝色。
「這塊碑硬度很強,以我的實力全力出手,無法摧毀分毫。」
叮!
白衣已經用天神劍刺在了碑上,卻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收劍後退,白衣沉聲道:「留下這文字的人,實力深不可測,恐怕……高於神藏境。」
白玄機聽得吞了口唾沫。
高於神藏境?
那是什麼樣的存在?
「走吧,這殿很大,看看到底有什麼東西。」
各自緊握兵刃,緩步前行。
狹窄甬道的盡頭,出現了三條岔路。
在三條岔路的旁邊,也有一塊碑,與殿門處的碑是同樣的材質,卻寫著一行行細小的文字。
「恭喜你,後來者,有緣進入聖寒宮,相信會不虛此行,人生總是面臨選擇,舉世無敵,絕世神藥,逆天改命,你想要什麼?」
第一個岔路,浮現著力字。
第二個岔路,浮現著藥字。
第三個岔路,浮現著命字。
怎麼選?
白衣古怪道:「總覺得有些兒戲。」
「無論如何,確實要選擇一條岔道前行。」
徐逸思索片刻,道:「我們選命,玄機太子,你呢?」
「我……」
白玄機下意識想要說你們怎麼選我就怎麼走。
但他才開口,就頓住了。
臉上寫滿了複雜。
猶豫良久,白玄機嘆了口氣。
「我選力吧,生死有命,如果我死在這裡,可能也是最好的歸宿。」
徐逸不厭其煩的道:「我說了,我可以讓你當上神國帝君,前提是你得活著。」
「謝南王。」
白玄機深深鞠了一躬,抬起頭,面容平靜:「玄機想清楚了,求人不如求己,自身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如果我是神藏境強者,皇兄的一切陰謀詭計,都不會有任何意義。」
「確定了?」
「確定了。」
白玄機毅然決然,朝著第一條岔路走去。
站在岔路前,白玄機再度回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南王,皇姐,祝福你們天長地久,白首不離,玄機告辭。」
一步邁出,力字消散,憑空有一道道鎖鏈,將岔路口封鎖。
「這……」
二人一怔。
難道一個岔路只能進一個人?
「這裡處處透著詭異,我們不要分開。」徐逸對白衣道。
白衣點頭,主動握住了徐逸的手,二人肩並肩,站在第三個岔路口,一步邁出。
唰……
天旋地轉一般,眼前陷入黑暗。
刺目白光綻放,徐逸不禁閉上了眼。
片刻,他再度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又站在宮殿前。
手中,緊握著白衣的手,一側頭就能看到那張俏麗的傾世容顏。
「我們這是……」白衣看著眼前的宮殿,滿是訝異。
「這座宮殿顯然不是之前那座,試試看。」
徐逸伸手推門,如之前的宮殿一樣,殿門很輕鬆的就被推開了。
殿內很明亮,有一顆顆拳頭大的圓珠,綻放出溫柔的光芒,照亮一切。
眼前,又有一塊碑。
上面寫著:「逆天改命,天道不容,繼續下去,身死道消。」
「故弄玄虛。」
徐逸眉頭一皺,拉著白衣的手,繼續前行。
經過狹長的甬道,眼前又是三條岔路,同樣有碑:「逆天改命為了什麼?感情?生存?後悔?」
然後,三個岔路口,分別漂浮著情、生、悔,三個字。
「還走嗎?」
「走!」
徐逸拉著白衣一起,踏入第一條岔路口。
情字消失,鎖鏈封鎖。
天旋地轉,眼前黑暗。
白光綻放,光芒刺目。
徐逸白衣,依舊站在一座宮殿前。
這宮殿小了不少,卻依舊是龐然大物。
「開!」
石碑再現,上面寫著:「情之一字,害人不淺,動情,實在可笑。」
「走!」
徐逸面無表情繼續前行。
通道之後,還是三條岔路口。
依舊有石碑:「問世間情為何物?愛情?親情?友情?」
三條岔路分別寫著愛、親、友。
「感覺這只是個惡作劇。」
「哪有無盡歲月以來一直存在的惡作劇?如果真是惡作劇,是誰弄的?意義何在?」
徐逸深吸一口氣:「走!我不相信會永遠有三個岔路口,一直走不盡,哪怕真有,我也要走到底,走到盡頭,看看這所謂的聖寒宮,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可徐逸話音剛落,白衣瞳孔猛縮,大驚失色。
三岔路前的碑上,之前的文字全都消失,重新出現的,是四個字: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