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帶著紅葉和薛一針剛離開不久,裘雨旋來了。
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叫她前來的師弟因為焦急,也沒多說。
看到朗勒的房子都塌了,裘雨旋大驚:「老師,這是怎麼了?」
朗勒猛的看向裘雨旋,厲吼道:「跪下!」
裘雨旋嚇了一跳,臉色泛白:「老師……」
「孽徒!跪下!」朗勒怒火更濃。
裘雨旋死死咬牙,眼中有淚水出現。
在場還有千素等人在場圍觀,她覺得自己要是跪下去,臉都丟光了。
「老師,為什麼?」裘雨旋倔強問道。
千素此時開口:「朗勒長老,千素告退。」
說著,千素拉著身旁女孩飄然遠去。
朗勒深吸一口氣,怒目看向其他人:「你們還看什麼?都給老夫滾!」
唰的一聲,眾人做鳥獸散。
「孽徒!誰讓你去找徐靈的?」
朗勒手一抖,一把尺子出現在他手中:「跪下!」
「我沒錯!」
裘雨旋不跪,倔強道:「我在您坐下苦學兩年,才有資格去藏書閣第七層,徐靈那個廢物憑什麼?她只是一個雙腿殘廢的廢物而已,憑什麼可以進藏書閣第七層?她……」
「混帳東西!你還敢說!」
朗勒氣得發抖:「誰讓你打傷徐靈的?」
「老師!」
裘雨旋淚如雨下,她委屈極了。
「我是您的徒弟,你居然為了一個殘廢要責罰我?那個徐靈有什麼本事?她只是投機取巧而已!怎麼連老師你都不幫我?」
朗勒抬手要打,但良久,還是沒有落下。
重重將尺子扔在地上,朗勒怒聲道:「你知道你招惹了誰麼?你知道徐靈的哥哥是誰麼?」
裘雨旋一邊哭一邊尖叫:「不管是誰,我都不怕!我只是稍稍教訓了一下那個廢物而已!我有什麼錯?我沒錯!」
「混帳!死到臨頭了你還不知道錯!」
朗勒怒聲道:「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朗勒的徒弟,這件事我幫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裘雨旋渾身顫抖,不敢置信的問:「您要把我逐出師門?」
「老夫沒有權利把你逐出師門,你依舊是太乙門的弟子,只是已經不再是我徒弟而已,看在兩年多的師徒情分上,我勸你現在立刻離開太乙門回西原,否則……哼!走吧!」
朗勒說著,轉身背對裘雨旋,不再理會她。
裘雨旋呆愣當場,眼淚漱漱而下,良久,她眼裡浮現一抹怨毒:「好,從今天起,我裘雨旋不再是你的徒弟,師徒情分,一刀兩斷!」
說完,裘雨旋快步跑開,回到自己的住所,砰的一聲將房門緊閉。
鐺鐺鐺……
就在這時,太乙門中有洪亮鐘聲迴蕩。
朗勒吩咐其他徒弟收拾倒塌的房屋,讓人準備重建,然後快速朝太乙門中心處的大殿而去。
另一邊,徐逸在鐘聲響起時,出現在徐靈住所之外。
鐘聲平息後,他揮了揮手。
「我王,您不進去?」薛一針問。
「我……」
徐逸神色變幻,呼了口氣:「你先進去,問問她願不願意見我吧。」
薛一針點了點頭,推門而入。
「薛神醫!」
屋子裡,一個女人正在熬藥,見薛一針進來,立刻行禮。
這女人就是薛一針找來照顧徐靈的。
「嗯,徐靈情況怎麼樣?」薛一針問。
女人恭敬回答:「墨華長老親自送徐小姐回來的,並且墨華長老餵了徐小姐療傷丹藥,徐小姐的傷勢沒有大礙,只要臥床兩天就能康復了。」
「你繼續熬藥吧,我去看看。」薛一針點頭。
邁步前行,進入臥室,掀開帘子,薛一針就看到徐靈面無表情的躺在那。
「二小姐。」薛一針喊道。
徐靈眼珠轉動,看了薛一針一眼,嘴唇微張,喊了句:「薛神醫。」
薛一針笑容滿面,道:「二小姐,您沒事吧?」
徐靈搖了搖頭。
「二小姐,有個人,您肯定想見見,他就在門外,等你開口呢。」薛一針道。
「不見。」徐靈這次竟然開口,極為果斷。
薛一針一怔:「二……」
「我知道是誰,不想見他,讓他走。」徐靈情緒有些激動起來。
薛一針心頭一嘆,連忙點頭:「不見就是,別激動……」
沉默好一會,薛一針道:「二小姐,我就自己碎碎念一下,你要不想聽,就當聽不見。」
見徐靈沒反應,薛一針道:「南王為了尋神跡雪蓮,從巴山郡千里迢迢去了北境,那可是極寒之地,條件艱苦萬分……經歷一戰之後,終於從北王手裡拿到神跡雪蓮,片刻不停的趕來太乙門……聽聞二小姐受傷,南王眼珠子都紅了,手握牧天槍就去給二小姐報仇……他說:為了二小姐,願傾盡南疆之兵,行逆天之事,哪怕死在太乙門,也要為二小姐討回公道……」
薛一針慢慢的說著,徐靈也慢慢的聽著。
顯然,她聽進去了。
眼眶濕潤著,水霧匯聚著。
徐靈朝牆壁那面撇頭,不看薛一針,是不想讓薛一針看到她眼角有晶瑩淚珠滾落下來,濕潤了枕頭。
「在南王心裡,全天下人,都比不上你這個妹妹……他就在門外,真的不見麼?」
徐靈依舊沒有回答,被子下,她沒受傷的手握著拳,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的痕跡。
她內心裡在咆哮,在尖叫,在怨怒詢問:「這麼多年,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就算身在南疆,就算戰場廝殺,一點都不知道家裡發生的事情麼?誰信?」
事實上,若是沒人截下情報的話,徐逸早就會知道。
偏偏,截下情報的那個人,瞞著徐逸的那個人,就是為他改名徐牧天的老人,南疆上一任的南王。
所以直到蒼茫投降,戰事結束,國主犒賞南疆,許南疆戰士回鄉省親時,徐逸才知道這件事,染血的衣服都沒換,匆匆趕回。
但這些,徐逸不屑去解釋。
無論是什麼原因,徐靈都遭受了這麼多年的慘痛,她最需要徐逸的時候,徐逸並沒出現。
薛一針等了好久,徐靈都沒再出聲。
他內心悵然,默默轉身離開。
嘎吱一聲,房門打開,薛一針出來了。
徐逸都不需要詢問,只看薛一針臉上的悵然之色,就知道了答案。
苦笑一聲,他轉身就走。
「我王,不如讓我去說說?」紅葉心疼道。
她見不得徐逸難過,這麼多年陪伴,只有她最清楚徐逸到底承擔了多少。
「不用。」
徐逸抬頭,看向那逐漸西下的烈陽,露出了一個暖心的笑容:「總有一天,九年前那個活潑可愛的妹妹,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