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皇宮,驅車都要開半小時才能繞一圈。
此時此刻,這夜色茫茫之中,紅光沖天,縈繞著讓人顫慄的恐怖氣息。
一股股血煞氣息,從地面上升騰而起,如煙霧一樣繚繞升騰,匯聚在頭頂上空。
一點一滴,越發的濃。
血腥味濃郁到極致,令人作嘔。
有實力較弱的三區戰士,已經控制不住的乾嘔起來。
「這是什麼?」
近兩百萬人,驚疑不定。
「可惜,本皇還是做不出屠九回城的舉動來。」
帝豪搖頭嘆息,似乎因為自己還有良知而覺得遺憾。
「徐牧天,你可真是機關算盡啊,連一條退路都不留給本皇,鐵了心要將本皇留在九回城?」
徐逸緊握牧天槍,劍眉緊皺:「帝豪,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招?」
「花招?」
帝豪哈哈大笑:「這可不是花招,你們慢慢等死吧。」
說著,帝豪重新在龍椅上坐下,大喝道:「給本皇聽著!你們所有人的死,都要算在徐牧天的身上!因為他,本皇不得不選擇跟你們同歸於盡!」
「南王,你在北門部署了人馬?」沈卓問。
徐逸點頭。
北門天湖浩瀚,一直蔓延到並州的邊緣,是天龍國最大的內陸湖,說湖還不太恰當,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海。
這天湖,水產、礦藏等資源都非常豐富,養活了不少漁民,也為京城直接提供大量的水產商品。
天龍國宴中有十二道菜的主配料,就來自天湖。
四大戰區中,西原無水,北境冰天雪地,也無水。
論水戰的精銳軍團,東海青龍軍說是第二,天龍國沒有任何一支軍團可以說自己第一。
而除了青龍軍之外,就是南疆的水魂軍。
由水魂軍堵了北門,帝豪就別想離開天湖區域,都得葬身湖底。
也因此,斷了帝豪最後一條退路。
他不得不回到皇宮,拉所有人陪葬。
站在帝豪的角度,他覺得自己很無奈。
想逃逃不了,只能選擇拼命,是徐逸讓人斷了他的退路,自然就該怪在徐逸身上。
但站在三大戰區、眾多宗師們的角度上,他們只會覺得徐逸斷得好。
帝豪必須死,否則不但所有人的鮮血白流,更是會為天龍留下一個偌大的隱患。
他是毒瘤,不除不快!
或許是覺得必死,帝豪也想多說說話。
他雙手杵著九州龍劍,淡淡道:「你們也不用掙扎了,凡是此刻身處皇宮之中的所有人,全都要死,誰也逃不掉。」
「此陣名為十二都天玄煞陣,是古朝傳承的大型陣法之一,本皇以四十萬大軍鮮血為媒,構建的絕世殺陣,無人能破!人在陣中,進退不得,等待血煞之氣凝聚成型,就是你們陪本皇共赴黃泉之時。」
「哈哈哈……真當本皇的四十萬大軍,是這麼好殺的?」
近兩百萬人,盡皆駭然。
「帝豪你個鱉孫,只要能讓你死,老子跟你一起死又怎麼樣?值了!鱉孫!鱉孫!」
「哈狗!」
「寶批龍!」
「憨錘子!」
「個逮兒!」
「個巴馬滴!」
「你個齊孫!」
「赤佬!」
「你個勾兒的!」
「你呀西大死年子!」
「……」
天龍九州,各省各郡各種方言罵語,撲面而來!
這架勢,排山倒海。
當真是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人!
帝豪全身冰涼,手足發麻,全身汗毛倒豎,臉色漲紅如血。
他突然感覺自己坐的不是龍椅,而是針氈。
他暴怒,他憤恨,他怨毒,他歇斯底里,他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不公平,也感受到了來自天龍萬民的排斥和唾棄。
「為什麼這麼對我?我是國主!我能開創天龍盛世!」
「一直以來將自己標榜得那麼高大偉岸,你要是真的一心為了天龍,就不會想要改國號、國曆、國祚、國運、國之祭靈!顛覆我天龍傳承,更替我天龍信仰,你就是為了想要君臨天下罷了,說你是竊國賊,一點不為過!」
「那你們全都去死吧!去死吧!」帝豪瘋狂揮舞九州龍劍,劍氣破空,卻根本達不到攻擊眾人的距離。
他只是在發泄,瘋狂發泄自己的怨恨和憤怒。
這種表現,多少有些被人拆穿了秘密的心虛。
帝豪的心態已經崩了。
沒人再理會他。
「朱雀軍,破陣!」
咻!
遮天蔽日的朱雀,沖天而起。
火光照亮一切。
它揮動翅膀,烈焰滾滾,滿天都是烈焰席捲,如夢似幻。
肉眼可見的速度,血煞之氣被焚燒乾淨。
可還不等眾人欣喜,越來越多的血煞之氣,繚繞而上,宛如無窮無盡一般。
「白虎軍,上!」
磅礴白虎一躍,血盆大口張開,狂風便吹拂起來。
道道風刃,切割、撕裂。
然而,更多的血煞之氣,依舊升騰。
「別白費力氣了,十二都天玄煞陣要是這麼好破,怎麼能稱之為絕世殺陣?哈哈哈,你們都要死!都要死!」
「先殺了這個竊國賊再說!」有人怒吼。
「誰敢殺我!」
帝豪狂吼:「本皇奉天承運,為九五之尊!誰能殺我?」
回應他的,是一道黑色的流光。
如雷如電,剎那間來襲。
帝豪本身也是五品宗師,反應不慢,九州龍劍快速抵擋。
鐺!
巨響傳出,帝豪口噴鮮血,連連倒退。
那道黑色流光消散,原來是一把普通的長刀,已經寸寸碎裂。
一身黑色長袍的天棄婆婆,飛掠至金鑾殿殿門前,面容冷漠:「以前人人說老婆子被天所棄,我倒是想看看,我這個天棄之人,能不能殺了你這個奉天承運的人!」
「你敢傷本皇?」
帝豪雙目中滿是怨毒,大吼道:「芒師!替我殺了她!」
唰。
侏儒身影悄然出現,不言不語,一掌拍來。
天棄婆婆本沒當回事,但緊接著,老臉巨變。
黑霧席捲,匯聚成一張盾牌。
噗嗤。
掌影來臨,盾牌瞬間破碎。
天棄婆婆噴血,身不由己的倒飛出去,蒼老身軀,如炮彈一般。
一襲白影,輕輕躍起,將天棄婆婆給抱住。
然後,素手微抬,金針沒入,一枚丹藥被餵入天棄婆婆的嘴裡,柔和勁氣,輕輕點在天棄婆婆身上。
二人落地時,天棄婆婆抹去嘴角鮮血,驚訝不已的看著眼前這張平凡無奇的面容:「小姑娘,你是太歲醫門的後人?」
救她的人,正是白衣。
「不是。」
白衣搖頭,回到了徐逸身旁。
天棄婆婆看看白衣,又看看徐逸,心底瞭然。
這個醫術超凡入聖的姑娘,才是南王心裡的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