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白衣,染紅!

  「朱雀軍!寧死不退!」

  「寧死不退!」

  「殺敵!」

  補天關,戰鬥才剛結束,戰火又熊熊燃燒!

  「噗!」

  夜狼關外,蠻王季達,一口血霧狂噴,夾雜著破碎的內臟碎片。

  如鐵塔一般的身軀,搖搖欲墜,臉色已經快速慘白,再無絲毫血色。

  就連身上那狂狼的紋身,都顯得黯淡了下來。

  魔神虛影經過了兩次狂化,卻依舊被破碎,這對蠻王軍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

  季達看著無數與他一樣吐血的蠻王軍戰士,臉上浮現慘笑。

  「四靈戰陣!天龍的四靈戰陣!哈哈哈……本王有幸見到,死而無憾!」

  「那你就去死吧!」

  寒霜席捲,劍光閃爍。

  一顆大好頭顱,沖天而起。

  蠻王季達,被沈卓一劍斬了腦袋!

  「蠻王!」

  哀鴻遍野。

  隨著蠻王季達的死,蠻王軍已經無力再戰。

  「殺!」

  四靈大軍,毫不手軟,奮力廝殺。

  夜狼關上,炎靈軍,以及三十萬交州援軍,全程見證了這神話般的一戰,渾身顫慄,激動不已。

  為何天龍有四大戰區?

  為何天龍有四靈軍?

  這是太祖立國之本!

  上一次見,還是天龍搖搖欲墜,沈卓一肩挑重擔的時候。

  時隔二十四年,四靈戰陣再現。

  以四十萬不到的兵力,斬殺百萬蠻王軍!

  「炎靈軍,還愣著幹什麼?開城門,殺出去!」

  「殺啊!」

  夜狼關城門大開,一個個炎靈軍戰士,交州援軍,揮舞著兵刃衝殺出來。

  他們多殺一個,就讓四靈大軍早休息一秒。

  剩下的戰局,已經是一場屠殺。

  白衣目光裡帶著一些悲切。

  她不忍再看這滔天的殺戮場面。

  「入侵者,死不足惜。或許是本王難為了你,你不是天龍人,本不該參與這樣的血腥之戰。」

  徐逸臉上有鮮血殘留,看起來很是嚇人,聲音卻很溫柔。

  白衣咬著嘴唇搖頭:「終歸要在這塵世里走一走,才知道自己活得是否真實。」

  「報!」

  渾身浴血的戰士狂奔而來,單膝跪地:「蒼茫戰王季空,率領百萬狂煞軍攻打補天關,我軍損失慘重,請求疾援!」

  徐逸眼中殺機再起,大吼道:「四靈軍,疾援補天關!」

  「快!快!」

  還有十幾萬未死的蠻王軍,卻已經沒了威脅,交給炎靈軍和交州援軍去殺就行。

  徐逸、沈卓、裘恨天,三王帶隊,四靈軍趕赴補天關。

  才到半途,就已經聽到了震天的廝殺與慘叫。

  白衣等實力強勁者先到一步,看到的,是遍地的鮮血,是近身交戰的朱雀軍與狂煞軍。

  兵刃已經鈍了,就用拳腳。

  手斷了,就用腳。

  腳也斷了,就用牙齒!

  慘烈至極!

  十萬朱雀軍,怎麼可能擋得住十倍的敵人?就算是依靠補天關這座雄偉關隘,也不行!

  「殺!」

  援軍趕到,一場血戰之後,他們連休息都沒來得急。

  而且,燃血是有代價的。

  每個人都已經筋疲力盡,達到了極限。

  可他們,依舊不得不揮動兵刃,繼續殺戮。

  「季空!」

  徐逸大吼一聲。

  季空定睛看來,臉色大變:「徐牧天!你怎麼會在這?」

  「季空,當年的蒼茫天驕,還認得本王嗎?」沈卓沉聲喝道。

  「沈卓!」

  季空渾身一顫。

  「還有本王,西原白虎,所向無敵!」裘恨天獰笑著開口。

  裘恨天!天龍的西原之王!

  季空心頭俱寒,一股涼意直衝頭頂。

  南北西三王都在!怎麼會這樣?

  這……

  「陰謀!這是一場陰謀!」

  「季空,看看這是什麼?」

  突然,一個圓滾滾的東西直奔季空而去,落在他前方不足十米的地方。

  「季達!」

  季空目眥欲裂,嘶聲大吼。

  蒼茫三王,居然在這戰死一位!

  「哈哈哈……區區蠻族,還敢與我天龍爭鋒!百萬蠻王軍已死,接下來,就該輪到你們了!我天龍布局,就是為了要殺破你蒼茫狗膽!」裘恨天猖狂大笑。

  沈卓沉穩,笑而不語。

  徐逸則手持牧天槍,大步走來,眼中殺意幾乎凝成實質。

  「季空,受死吧。」語氣平靜,卻讓人驚駭恐懼,深入靈魂。

  「狂煞軍!」

  季空眼中幾乎有血淚流淌:「殺!為蠻王報仇!」

  「殺啊!」

  補天關城牆上,白衣手中木劍不斷揮出。

  一個手腳被斬斷的朱雀軍戰士,即將被敵人斬殺。

  劍氣席捲,這名狂煞軍戰士瞬間死去。

  朱雀軍戰士艱難抬頭,被鮮血模糊的眼睛,看到了一道身影。

  他咧著嘴笑了笑:「殺了我。」

  白衣嬌軀輕顫。

  「我不想死在敵人手裡,殺了我……」

  白衣看得出,他生機已斷,沒有活下來的可能了。

  「殺了我……」

  不斷呢喃著這句話,這名朱雀軍戰士漸漸的停止了呼吸。

  「該死的狂煞軍,來啊!」

  不遠處,有一個朱雀軍將領,發出嘶吼。

  他被好幾個九品武者圍攻,渾身浴血,傷痕累累,一隻手已經齊肩而斷,卻不管不顧,依舊奮勇殺敵。

  白衣疾馳揮劍,卻還是沒能來得及救下他。

  心臟被貫穿了。

  但這幾個九品武者,也被白衣斬殺。

  他那滿是血污的臉上,帶著笑容,軟軟的跪了下來,單手杵著自己的佩劍,喘著粗氣道:「謝謝你,白衣軍師……救救其他戰友吧,我……戰死沙場,此生無憾。」

  呼吸停了。

  至死,他都沒有倒下!

  白衣眼眶通紅,眼淚漱漱而下。

  這名將領,曾遞給她一個水壺,滿含恭敬和憨厚的說過:「白衣軍師,我這還有點水,您先喝……我是粗人,只曉得砍砍殺殺,您更能為南疆出大力氣……」

  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木劍,輕輕一抖,木劍化為齏粉。

  然後,白衣緩緩彎腰,撿起了落在血泊里的一把普通鋼劍。

  「戰死沙場,此生無憾……犧牲了僅有的一條命,你們為的是什麼?」

  雖然是在問,但白衣心裡已經有答案。

  隨徐逸從仙雲澗出來,一路走到現在,她突然發現,自己找到了存在的意義。

  之前,她把自己當成了局外人,一個過客,冷眼旁觀這個世界。

  但現在……

  「這就是徐逸說的,我在,故我在。」

  看著手持牧天槍,槍影重重,正奮力廝殺的徐逸,白衣的氣勢變了。

  她不再寧靜,不再祥和,不再與世無爭。

  劍意,再現。

  兵者,殺器。

  劍,百兵之君。

  君子頂天立地,正直無雙,為儒,善與天下,一怒,殺道之巔!

  從白衣撿起這把普通鋼劍的時候,她一身白色的粗布衣,已經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