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終見秦鳳瑤!

  小小國主,卻心思極多。

  縱然有危機之下不得已的苦衷,但也是帝王權術教導的結果。

  可惜,祈願亂世,沒有給他時間和機會成長。

  一旦曹鼎天或者其他人一統祈願,遊牧這個小國主,就到了功成身退的時候。

  劉大是他唯一的出路,但徐逸也說不準劉大到底會自立為皇,還是依舊擁護祈願正統。

  世道變遷,朝堂更迭,無數年來早已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

  祈願如何,徐逸沒心思去理會。

  他需要做的,是以自己有限的生命,守衛生他養他的那片土地。

  前提是……

  拒絕了遊牧請求徐逸帶他離開的哀求,徐逸和白衣在後半夜離開了國主寢宮。

  此時祈願的皇宮內已經恢復了平靜。

  畢竟沒找到什麼人,夜梟只是叫了兩聲就停了,皇宮內的守衛搜尋一番無果後,就沒有太過在意。

  二人悄無聲息來到了一座冷冰冰的宮殿,巨大的牌匾上有三個大字『乾西殿』。

  所謂的冷宮,其實並不是指固定的地方,凡是關禁嬪妃們的地方,就可以稱之為冷宮。

  這乾西殿在祈願上任國主還在的時候,就是秦鳳瑤秦妃娘娘的住所。

  從天龍被抓回之後,就依舊回到了這個地方。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以前光鮮亮麗的乾西殿,如今已經雜草遍地,在清冷的月色下透著無盡的孤獨和淒涼。

  周圍連個守衛都沒有,寂靜無聲,像是鬼蜮一般。

  兩人站在殿外空地上,大步走來。

  徐逸伸手拉開沉重宮門,發出嘎吱的輕響。

  有細微灰塵瀰漫,顯然已經很久沒有打開過。

  殿門旁邊,有一個小門,為秦鳳瑤送飯菜的人,都是從這裡進出。

  小門上了鎖,殿門只能從外開,也不怕秦鳳瑤再跑出來。

  殿內空曠,透著陰冷的氣息,因為長期封閉,陽光灑落不進來的緣故,空氣里堆積著散不開的腐臭和潮濕氣息。

  很黑。

  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咯咯咯……」

  突然,有一陣笑聲傳來。

  笑得悽厲而癲狂,滿是歇斯底里,讓人不禁冒出雞皮疙瘩,脊樑發寒。

  白衣一揮手,些許光點便漂浮在空氣里。

  借著這微光,二人看清了殿內的一切。

  除了一張床,什麼都沒有。

  四周牆壁上滿是暗紅色的痕跡,顯然是用手抓出來的。

  那暗紅色,是乾涸的血,指尖的血。

  徐逸眉頭緊皺,目光一閃,便鎖定了床腳處一個蜷縮在那的女人。

  她頭髮長而雜亂,遮住了臉,一身髒兮兮的衣衫,沾著一些黃熏熏的顏色,有臭味瀰漫。

  「秦鳳瑤。」徐逸開口喊道,語氣平靜,波瀾不驚。

  似乎聽到有人在喊她,女人抬起了頭,長發依舊遮著臉,隱約間只能看到兩隻泛紅的眼睛。

  很是嚇人!

  「咯咯咯……」

  女人又笑,笑著笑著,她站了起來,隨意的扭動身體,像是在跳舞,嘴裡發出低沉淒婉的聲音:「日日思君不見君,鎖不住春心,今夕何今,再與君行……」

  徐逸的呼吸,在不知不覺中粗重。

  他拳頭緊握,額頭上,脖子上,青筋暴起。

  有淡淡的殺意,悄然蔓延。

  感覺到徐逸的異常,白衣無聲嘆了口氣,手腕一翻,一條白色匹練,將搖搖晃晃不停的女人捆了起來。

  女人依舊在笑,嘴裡還在念。

  白衣上前,蹲在女人身旁,將那遮住容顏的枯朽長發掀開。

  一張消瘦得不成人樣的臉,就出現在徐逸眼前。

  時隔九年多,徐逸卻一眼認出了她,就是巴山郡徐家莊園裡,那曾風韻動人的秦鳳瑤。

  「是她麼?」白衣問。

  徐逸點頭。

  「她瘋了。」

  「真瘋?」

  白衣點頭:「真瘋。」

  咔咔咔……

  徐逸的拳頭,骨節咔咔作響。

  一種難以言喻的恨意和憤怒,在這空蕩蕩的大殿裡縈繞。

  「白衣,幫我。」徐逸呼吸粗重道。

  「人的腦袋,是最神秘的地方,她的瘋,非醫術能救。」白衣道。

  徐逸滿眼不甘。

  「我用幻術試試吧,誰最有可能觸動她?」白衣道。

  徐逸吸了口氣:「應該是我父親。」

  「他長什麼樣子?」

  徐逸運轉勁氣,學古怪老人,以手指為筆,以虛空為紙,慢慢勾勒。

  虛空出現了痕跡,但短短几秒後就消散無蹤。

  徐逸不管,依舊慢慢勾勒著。

  以九年前徐雲曜的模樣,勾勒了一遍。

  然後,他期待的看著白衣。

  白衣點了點頭,青蔥玉手掐訣,一道道勁氣存在,快速勾勒出一道幻陣。

  緊接著,白衣手中一些粉末拋灑出去。

  憑空的,一道身影勾勒出來。

  徐逸看到這身影,心頭一震。

  正是九年前徐雲曜的模樣,連嘴角嗪著的那一抹笑意,都惟妙惟肖。

  「秦鳳瑤!你看看這是誰?」徐逸口中低喝,隱含勁氣。

  秦鳳瑤聽到這話,渾身震顫,緩緩抬頭看來。

  下一秒,她像是瘋了一樣,雙手抱頭,淚水瘋狂湧出,嘴裡不斷的呢喃:「傻子!你這個傻子!傻子!傻子……」

  似乎她只會說這一句話。

  徐逸眼眸爬上血絲。

  手一抖,牧天槍出現在手中。

  卻在這時,秦鳳瑤顫抖著伸出手,朝著徐雲曜的虛影抓了過去:「雲曜……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為什麼……」

  哐當!

  牧天槍落地。

  白衣側頭看去,徐逸臉上,有淚水隱現。

  她心尖不由輕顫。

  這個男人,他也會哭?

  「雲曜……噗!」

  秦鳳瑤忽然噴出一口猩紅的血,軟軟倒在了地上。

  白衣連忙查探,聲音柔軟:「心衰,沒救了。」

  徐逸又是一震。

  心衰!

  太乙山上,徐靈就曾以為徐逸會死,悲憤至極,瘋狂發泄情緒中,造成心衰之症。

  但兄妹倆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厚?

  這秦鳳瑤,怎麼會因為徐雲曜而心衰?

  突然間,徐逸迷茫了起來。

  他看得出,秦鳳瑤對他的父親徐雲曜,有著很深很深的情感。

  即便在已經瘋了的情況下,依舊能認出徐雲曜。

  那一聲聲雲曜,飽含撕心裂肺的痛!

  那是真正的愛!

  所以,秦鳳瑤不太可能會成為徐雲曜自殺的原因。

  徐雲曜為什麼會那麼果斷的跳樓呢?

  當真是巴山郡趙錢孫李周五家所為?

  幕後沒有黑手?

  「不可能……怎麼可能?」

  徐逸低聲呢喃,內心的痛苦,在這一刻爆發開來。

  如丟了魂,徐逸坐在那,傻愣愣看著依舊存在的徐雲曜的虛影,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

  「爸,你當年,在隱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