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王府,燈火通明。
王府之後,一座高塔聳立,從塔尖到塔底,差不多八十米高度。
塔內長燃引魂燈,每一寸牆壁,都寫滿了人名。
這些人,都是無數年來,拋頭顱灑熱血,死在南疆的英魂。
此塔為鎮南塔。
這些英烈,即便是死去,英魂依舊鎮守南方,不讓天龍國土,為外族所侵。
徐逸站在鎮南塔頂端,舉目四望。
十萬大山中,燈光閃爍,從遠及近,蜿蜒盤旋,如一條臥在南疆的巨龍。
以前在南疆,無戰的時候,徐逸每天都會來這裡站一站,看一看。
巨龍蜿蜒,代表平安。
一旦某座山上燈火不亮,就代表有突發情況,需要派人前去偵查。
而若是直接狼煙滾滾而上,就代表戰鬥已經來臨。
最慘烈的時候,就是蒼茫破了夜狼關,殺到血城的時候。
那時的南疆,十萬大山,狼煙滾滾,持續一月不散。
回首往昔,徐逸滿目堅毅。
「我王,會議將啟。」紅葉在徐逸身後,輕聲喊道。
徐逸點頭,轉身離開,與紅葉一起,乘坐簡易電梯,緩緩落下。
回到南疆王府,大殿左右,已經站滿了身穿鎧甲的南疆將領。
年輕者有之,年邁者有之,但所有人,看向徐逸的目光里,都滿是狂熱與崇敬。
徐逸面容淡漠,緩步走來,在眾目睽睽下,坐上了屬於他的王位。
「拜見我王!」
聲音迴蕩在大殿中,久久不散。
徐逸微微抬手,威嚴的聲音傳出:「起身。」
「謝我王!」
鎧甲碰撞的金鐵之聲不斷,聽來讓人熱血沸騰。
「魏武卒。」徐逸淡淡喊道。
穿紫金鎧甲的魏武卒大步走出,拱手道:「屬下在。」
「我南疆的鎧甲,不合身?」徐逸問。
「啟稟南王,屬下是覺得南王還未宣讀屬下的任命,想等任命之後再換鎧甲。」魏武卒回答道。
徐逸點頭,道:「本王現在宣布第一個任命:奉國主旨意,京城紫禁軍中隸軍侯魏武卒,調任南疆統帥,協助本王管理南疆,諸位且記清楚。」
「喏!」
「謝南王!」魏武卒拱手行禮,大聲喊道。
「魏統帥,你先去換下我南疆鎧甲再來參議。」
「喏。」
魏武卒轉身離開。
「啟稟我王,南疆有您,不需要統帥。」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將站出來道。
徐逸淡淡道:「聽令。」
「這……喏。」老將退了回去。
環顧所有人,徐逸再道:「一塵。」
「屬下在。」
一塵自己轉動輪椅,行至殿下。
「今日之後,一塵接管軍法部,重啟軍法各級職權,但有確鑿違背軍法者,按軍法處置。」徐逸道。
「喏!」一塵右手握拳抵在心臟處,低頭應聲。
「屬下認為不妥!」
一聲不協調的聲音傳來。
所有人抬頭看去,就見魏武卒穿著南疆戰鎧大步走來,站在一塵身旁,朝徐逸拱手道:「南王,屬下認為,一介新人,而且雙腿殘廢,不適合擔任南疆重要職位。」
「一塵可以擔當。」徐逸道。
魏武卒便道:「那請南王踢他一腳,進行新人歡迎儀式。」
所有人怒目直視魏武卒。
徐逸笑了笑:「魏統帥,只有新人加入南疆,才有資格被本王踹上一腳,一塵是南疆老兵,九年前本王入南疆時,一塵就在。」
「那……」
「好了,退下。」徐逸喝道。
魏武卒拱手,退到一邊。
「南疆戰事方休,百廢待興,諸位需齊心協力,訓練士兵、做好戰略物資儲備、警惕敵國暗探入侵等事宜,隨時做好戰鬥準備。」徐逸道。
「喏!」所有人拱手彎腰。
徐逸又道:「蒼茫新降,割地三城一關,清河城、姜平城、因南城,以及補天關,諸位覺得該怎麼做?」
一塵左右看看,見紅葉等人對他笑,點了點頭,知道這是眾人在給他造勢,當即道:「啟稟我王,屬下以為,只要補天關,三城可棄。」
「哦?說說原因。」徐逸道。
一塵正色道:「補天關要塞之地,易守難攻,屯兵重軸,可扼住蒼茫咽喉,讓蒼茫不敢輕易犯我南疆,而清河等三城,城小門破,貧瘠一片,除了分散兵力之外,拿來沒有任何作用,不如將其轉化為貿易之地,除蒼茫所需的糧食,以及戰略物資不給之外,其他商品,蒼茫想要,就可以賣它,反正蒼茫富有,一來實現廣泛通商,二來逐漸淡化蒼茫與我天龍的敵對氣息,三來,只要讓蒼茫形成對我天龍商品的依賴,一旦戰事爆發,蒼茫將陷入內亂之境!」
「好!」
徐逸笑著點頭:「諸位有什麼異議?」
「屬下無異議!此法極好!」
「且慢,屬下認為不妥。」魏武卒站出來道。
徐逸笑問:「魏統帥覺得哪裡不妥?」
「清河等三城,位置特殊,互為犄角,屬下以為,正該屯重兵拱衛補天關,且遷農戶等入城,經營發展,讓三城自給自足,長期以往,三城將徹底變幻城頭旗,為我天龍疆土。」
紅葉冷笑:「魏統帥怕是不知道三城貧瘠,耕農作物,事倍功半,否則蒼茫為何不以三城種地供養補天關?去年若不是我王派影刃軍冒死入蒼茫,切斷對方糧道,火燒數萬噸糧食,補天關因缺糧食而失手,蒼茫怎麼會敗?」
「可先改善土質?」
閻亡喝道:「荒唐!等你改完,蒼茫大軍來襲,除補天關之外,三城被圍,各自分散,如何能救?」
魏武卒一愣,梗著脖子道:「蒼茫敢出兵攻打三城,南疆再打蒼茫,有何不可?」
「你當我南疆戰士的命是什麼?再敢說這種話,我斬了你!」狼刀目眥欲裂。
「你以下犯上!」魏武卒驚怒大吼。
砰!
一聲巨響。
所有人心頭一顫,齊齊看去,只見徐逸手中,牧天槍寒芒閃爍。
徐逸目光冰冷:「夠了,此事按一塵所說去做,著令朱雀軍從各關隘調兵,統三萬,接管補天關,影刃軍先行,補天關上若有反抗,殺無赦!」
閻亡和薛蒼當即走出:「喏!」
徐逸道:「有事奏,無事散。」
當即,眾人就準備離去。
「屬下有事奏!」魏武卒又開口。
所有人腳下一頓,看向魏武卒,眼神已經冰冷萬分。
「說。」
「啟稟南王,屬下想知曉哪些事情能管,哪些事情不能管?」魏武卒問。
徐逸淡淡道:「除本王與五絕將,你皆可管。」
「屬下認為不妥!」
魏武卒道:「屬下自然是不敢管南王,但屬下的軍銜,怕是要比南疆五絕將要高,為什麼不能管?」
「魏統帥初到南疆,對南疆事物不熟,先看看再說。」
「啟稟南王,屬下對南疆十分熟悉。」
徐逸眼眸微眯:「魏統帥覺得該如何?」
「屬下斗膽,願替南王分憂!」魏武卒大聲道。
分憂?
他想奪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