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沒了南王的形象,臉色卡白卡白的靠著一張巨大座椅喘氣,眼中滿是死裡逃生的慶幸感。
草率了。
如果提前知道這傳送法陣需要如此可怕的能量,怎麼也不會以身犯險。
而上官絕,則無力的躺在地上,時不時的還抽搐兩下,整個人看起來皮包骨頭,瘦得令人心疼。
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只剩下翻白眼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距離死亡,如此之近,就差一點點啊,耳旁已經聽到逝去三百多年的奶奶在說想他了。
「太可怕了……」
徐逸從儲物戒指里拿出一顆紅彤彤的果子大吃特吃。
上官絕也拿出一棵綠油油的莖類植物慢慢的咬。
得虧他們倆之前在藥園子裡吃得胖了兩圈,堆積了太多的能量在身體裡來不及消耗,再加上瘋狂吞丹藥補充,這才勉強貢獻出讓傳送陣徹底激活的能量來。
換了其他的鴻蒙境強者,現在妥妥的已經成了人干,拿回去防腐劑都不用添加,直接做成標本,供後人瞻仰。
上官絕神色不善:「你剛才是想拉著我一起死?」
徐逸理直氣壯的道:「那總不能讓乾坤門下任門主還沒上任就死了吧?」
「我……」
「反正你之前都打算自殺給我看的,現在也算是物盡其用,再說不是還沒死嗎?省點力氣,先恢復狀態,鬼知道傳送陣後面是什麼地方。」
上官絕無言以對,只好用力咀嚼嘴裡的根莖。
這些生長了起碼上萬年的雜草,都已經成了頂尖的天材地寶,時間是最好的打磨機器,將藥效徹底激發,直接服用就能最大程度吸收藥效。
很快,二人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充盈起來,沒有之前那麼胖,但身上散發出的雄厚生命氣息,令人眼紅。
上官絕遭到破壞的體內世界因為龐大生命能量的湧入,煥發了生機,不但將破損完全修復,強度更是上了一個台階。
也算是因禍得福。
上官絕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一把銅錢串成的法劍緊握在手:「進傳送陣吧。」
徐逸思索片刻,搖了搖頭:「門主,你就在這裡等候,還是我單獨去吧。」
「什麼意思?」
上官絕眉頭一皺:「看不起我?還是依舊對我抱有警惕?」
「不。」
徐逸道:「這傳送陣存在的時間太久了,另一端到底是什麼環境也不清楚,我身懷本源之力,一旦遇到危險,逃生的可能比你強很多,再者,我對陣法的鑽研和領悟,也比你深厚不少,所以我一個人去,遇到危險能逃生,但你去了,我恐怕顧不上你。」
上官絕感動得眼淚汪汪:「這麼替我著想,我謝謝你全家啊!可你能不能不要說其他的?感覺我這百多年活狗身上了……」
徐逸摸了摸鼻子:「老實說,嗅靈犬的作用或許比你大一點。」
上官絕背對著徐逸盤膝坐下,老淚縱橫道:「別跟我說話!我不想看到你!」
徐逸站在散發著淡藍光澤的傳送陣上,深深吸了口氣。
黑光一閃,牧天槍緊握在手。
身周電弧閃爍,雷霆之力引而不發。
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這才掐訣引動了傳送陣的空間力量。
唰……
徐逸消散在傳送陣里,不是一下子突然就消失不見,而是整個人都粉碎成星光點點。幻滅不見的那種。
此時,光怪陸離的空間通道里,徐逸清楚的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沒了,仿佛被分解成最原始的原子單位。
神念倒是還存在,且可以清楚的看到空間通道內有一個個幻滅不定的黑洞。
通過黑洞,可以看到很多的畫面。
有沙漠,有大海,有森林,還有廢棄的城市,孤傲雪山等等……
徐逸心頭震顫。
這些地方,是否也存在著傳送陣,這些傳送陣之間,是彼此連同的?
那麼,這些地方,是在哪裡?龍陸嗎?萬靈大陸嗎?還是在這顆天武星上,其他的陸地上?
整個過程說來話長,實際上也就是兩個呼吸之間。
龍淵某處。
淡淡光芒閃爍,虛空里有無數光點浮現,然後匯聚在一起,慢慢拼湊出徐逸的模樣。
徐逸睜開眼,率先在自己身上檢查了一下,發現沒少什麼零件,這才鬆了口氣,又震驚不已。
傳送法陣他用過不少,但還是第一次使用這種自身被分解的傳送陣,出了傳送陣又被莫名的規則力量引導重聚成形。
很神奇!
可……
意義何在?
這不跟和尚買梳子想給自己梳個中分一樣無聊嗎?
「吼!」
下一秒,徐逸就被一聲獸吼震顫得渾身發抖。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眼珠子。
就是眼珠子,比徐逸整個人還大的眼珠,緩慢睜開。
徐逸可以清楚看到這眼珠子裡倒映出自己挺拔俊逸的身影,就跟照鏡子似的,十分清晰。
一股涼氣從後背直衝頭頂。
這裡是什麼地方?這眼珠子的主人是什麼萬一?
龐大到何等地步?
山搖地動。
無數碎石轟然砸下。
徐逸這才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山巔平台。
「庫怒塔穆思達哈耶比奈爾達達……」
徐逸微怔,穩住身形,立刻開口:「好嗒矣庫倫達摩卡西卡咕咕已達啊倫西噠!」
「母擼奇呀……」
「死你哇噠麼麼扣擦依尼斯哎啊母!」
「德盧卡穆露露吼大葉斯瓦尼卡巴……」
「烏嫩達闊闊哇死啦死啦……」
一個人,一個根本無法看清全貌的存在,就這麼以獸語交流了起來。
好一會,一道悶哼聲響徹,一切歸於平靜。
徐逸眼前,有一顆鑽石般的六邊形晶體漂浮,被他雙手抱住,放入了儲物戒指。
而後,徐逸朝著重新閉上的巨大眼珠子,拱手拜了拜,掐訣啟動傳送法陣,身體再度被分解,消失。
嗡……
破陣門主殿之中,藍光流轉,徐逸重現。
上官絕連忙起身:「這麼快就回來了,那邊是什麼?有沒有危險?」
徐逸直到這時,才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那種可怕的壓迫感,連空氣似乎都被剝離了,根本就無法呼吸。
「怎麼了?那邊到底什麼情況?」上官絕只覺得心裡跟貓抓似的。
徐逸喘著氣道:「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