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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空地上，熙熙攘攘站著三百多人，一眼掃去，實力最強的幾個人是超凡境，而且年齡幾乎都偏大。
更有一些十幾歲的少年，穿得很是樸素，才初入武道的那種，連宗師境都不是。
恍惚間，徐逸仿佛回到了龍陸，這才是龍陸武道的正常水準。
他們絕大部分人似乎都彼此認識，正在閒聊。
徐逸偷聽了一下，他們談論的基本都是這次能爬多少級台階。
微微抬頭看去九千九百九十九級台階，如同一條黑色長龍，趴在這雄偉青山之間，有種悠遠而淡然的感覺。
隱隱的，從這長龍一般的台階上，感受到淡淡的能量波動。
顯然，這台階應該就是乾坤門挑選入門弟子的手段。
能夠登頂之人，就可以拜入乾坤門。
「你是第一次來嗎？」
徐逸正在眺望台階，耳旁響起一道儒雅的聲音。
側頭看去，是一個唇紅齒白的青年，穿一身書生袍，手裡握著一把摺紙扇，整個人看起來就很儒雅乾淨。
可惜修為很低，二十五歲的骨齡，宗師境二品。
如果放在曾經的天龍國，也勉強算得上是天才了，可現在的天龍國，二十五歲突破超凡境的都不少，這青年放在天龍就不太夠看，更何況是武道昌盛的萬靈大陸。
徐逸點了點頭。
青年拱手笑道：「在下石小凡，也是第一次來，請多指教。」
徐逸也拱了拱手：「我叫徐逸。」
「徐兄，你來前可知曉這乾坤門招收門人弟子的規則？」
徐逸道：「大概知曉。」
石小凡笑道：「據說這九千九百九十九級台階是上古時期乾坤門大能者布下的考驗，考驗的卻不是實力，而是心境。」
「哦？」
「人生在世，執念眾多，咱們這類宗師境武者，要想超凡，先明悟執念，但世人卻少知，執念是一把雙刃劍，可利己，也可害己，道門有雲念通則達，佛門也雲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除此之外，儒門、術門、巫門等，也都對執念忌諱頗多，偏偏世人皆為執念所累，成也執念敗也執念……」
石小凡侃侃而談，頗為感慨，那雙明亮的眸子裡，泛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滄桑之感。
如果不是骨齡無法作假，徐逸都得懷疑這石小凡是活了很久，見慣白雲蒼狗的智者。
閒著也是閒著，徐逸閒聊問道：「石小兄弟，你這些感慨從何而來？」
石小凡搖了搖摺紙扇，氣態從容，瀟灑不羈，道：「在下本是一介普通人，寒窗苦讀十年，明理明智，五年前意外得到一本儒門功法，踏入武道，聖人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些年在下一直遊歷，看過聽過感受過，故而由此感慨。」
徐逸笑著贊道：「好悟性。」
「乾坤門曾經繁華，今時今日縱然沒落，其內藏書閣終歸是包羅萬象，不瞞徐兄，在下想入乾坤門，是奔著乾坤門的藏書去的，聖人云，書中明乾坤。」
「那就預祝你如願以償。」
「我與徐兄一見如故，也望徐兄能夠順利進入乾坤門，你我同期入門，也有個照應。」
徐逸詫異道：「石小兄弟為何偏偏找我交談？」
石小凡露出滿口潔白牙齒，謙謙有禮朝徐逸拱手：「縱觀在場數百人，唯徐兄氣態從容，胸有溝壑，想來也是熟讀聖賢者，其他人……」
頓了頓，石小凡搖頭道：「豎子不足以謀。」
徐逸勾了勾嘴唇。
這石小凡看似謙遜低調，實則一身傲骨，二十歲開始修煉，五年踏入宗師境，也算是不錯，眼界挺高。
咔咔咔……
突然間，仿佛有什麼東西裂開了一般，璀璨金光從山上綻放，十分刺目。
徐逸眯著眼睛，從刺目金光里，看到了五個人。
四男一女，都是年輕模樣，骨齡也不算大，最大的一人才五十歲，最小的一個不足三十。
唯一的那個穿白色長裙的女子，就是骨齡最小的，但卻站在最前方，黑髮飄揚，面容清冷俏麗，恍如仙女。
她是初入天靈境的實力，其餘四人則還是神藏境。
等候在場的三百多人全都目光灼灼看向這五人，眼中滿是羨慕和渴望。
哪怕是乾坤門已經沒落，且有焚海宮針對，但對於尋常武者而言，加入乾坤門依舊是極好的選擇，可以學到高深功法，提升自己的實力，從而也算是變相的提升了自己的壽命。
女子眼神漠然，環顧所有人之後，在石小凡身上停留了一秒鐘，然後才淡淡開口：「乾坤門招收門人弟子試煉，現在開始，第一關，登山，攀登完九千九百九十九級台階者過關，可入乾坤門。」
她話音剛落下來，一群人就急匆匆的踏上台階，疾馳而去。
徐逸沒有去爭前後，反正有把握必然可以進入乾坤門。
另一個沒有動彈的人，卻是石小凡，他有讀書人的傲骨，不屑去哄搶，畢竟不是誰先去就能保證能進乾坤門。
等前面的人都已經跑出去數十乃至上百級台階之後，石小凡看向徐逸，臉上帶著笑容：「徐兄，請。」
「請。」
二人悠然自得，並肩而去。
至始至終，沒有人去巴結這乾坤門而來的五人。
就算要巴結，也得進入乾坤門之後，否則人家理都不會理。
踏上台階，徐逸沒有任何感覺，就像是普通石階一樣。
石小凡卻不同，他一踏上台階之後，就閉上了眼睛，似乎有所感悟。
徐逸看了他一眼，沒有再理會，自顧邁步而上。
老實說，爬山什麼的，有些無聊，但徐逸又不能直接衝去山頂，畢竟他現在展露的實力可是宗師境。
同時，徐逸也沒做出什麼很吃力的模樣，這才剛開始，不需要去演。
平心而論，這裡的環境倒是很不錯的。
徐逸一邊登山，一邊欣賞景色，倒也不覺得時間難過。
很快，登上了兩百級台階。
完全沒感覺。
先頭部隊已經到了五百多級台階，其中有個一身古銅色，肌肉鼓鼓的少年，健步如飛，遙遙領先，已經登上了一千級台階處。
那些比徐逸先爬，但同樣處於兩百級台階的人，也有三個，白髮蒼蒼，緊閉著眼睛站在台階上一動不動，臉色變幻，不知道遭遇了什麼。
徐逸回頭看去，石小凡卻依舊還站在第一級台階上，像是站著睡著了一般。
可徐逸目光微抬，從石小凡的頭頂上，看到了一團肉眼不可見，但卻濃郁驚人的青光。
不由得，徐逸有些驚訝起來。
這是頓悟，天賜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