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人生絕境
「三十年來，他們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直沒有再回來過，我親家說，我兒子把你女兒拐走了。」
老太婆失神落魄地說道。
「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一去三十年，就算不回家看望年邁的父母，那也總得打個電話回家吧！」
賈玲搖了搖頭，鄙視道，「這種人真是太不孝了！」
「你別這樣說，我兒子其實很孝順的，他一定遇到什麼事情了，所以才沒有回來。」
「哎，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賈玲微擰了下眉頭，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忙又問，「你剛才不是說你還有個親家嗎？
你們趕緊從她那裡借點錢過來吧。」
「我們哪好意思去找他們借錢？
前些年，他們年年都會到我們這裡來要人，我們從來都只能讓他們失望而歸，我們哪還有臉給他們打電話要錢？」
老太婆苦著臉說。
「我已經活了八十多歲，也活夠了，如今得了這怪毛病，不治也沒什麼。」
老頭在病床上撐了起來，便要去拔手上的輸液針。
「哎呀，你說什麼話呢，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實在不行，我就打電話找親家借些錢，他們家十分富有，想來也不會不借的。」
老太婆趕緊拉住老頭，強裝笑臉安慰著。
「別打，那樣只會讓他們更看不起我們。」
老頭想阻止，但是，老太婆卻執意要打。
到了這種走投無路的時候，只有借錢才有可能渡過危機，不然，就只能坐著等死了。
「親家……」老太婆剛剛打通電話喊了一聲，那邊就傳來了驚喜的聲音：「是不是你兒子和我女兒有消息了？」
「沒，暫時沒有。」
老太婆苦笑。
「那你今天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
電話那頭，聲音立刻變得冷漠起來。
「我家老頭生病了，沒錢做手術，想找你借一點……」
老太婆的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冷笑起來：「你兒子拐走了我女兒，三十年來，沒有一丁點音訊，你不幫著找他們，就知道找我要錢！哼，錢我是有，還不少，但是，我憑什麼要借給你們？」
「親家，你就幫幫我們吧……」
「沒門兒，你趁早死了這條心！除非現在就把肖野挖出來！」
啪！電話掛斷了，原來，老太婆正是肖野的母親，那邊接電話的是柳清芳，也就是蘇暮煙的母親。
「他們不肯借是吧？
哎，我剛才就叫你不要打電話，你非要打，這下碰壁了吧。」
肖野的父親嘆了口氣，滿臉的落寞。
「老頭子，你說這麼多年過去了，為什麼肖野和雨汐沒有一點消息？
他倆難道都遭到了大難嗎？」
「不會的，我家肖野那麼能幹，他怎麼可能有難？
可能他遇到什麼事情了，不敢回來，怕給我們帶來麻煩吧。」
「哎，這孩子，不管遇到了什麼事，總應該給我們打個電話報個平安也好啊！」
「算了，我們回家吧，活到八十多歲，也值了！再折騰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你說是不？」
肖野爸強裝笑臉，顯得很輕鬆。
他二人雖然年齡有點大了，但看起來卻不像八十多歲的人，可能是當初肖野叫方雨汐拿了靈丹給他們吃的緣故。
只是，那種靈丹終究只是延年益壽，並不能包治百病。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的身體肌能還是下降了不少，就在前一陣，肖爸得了一種怪病，不僅吃不下東西，還會便血，甚至有時還會嘔吐。
經過醫生檢查，說他的胃出了問題，嚴重的胃炎，導致胃穿孔，還不排出有惡性腫瘤。
所以必須手術，切掉穿了孔的一截胃，再送到大醫院去活檢，看是否真是惡性腫瘤，如果是，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如果是源發性的，如果是初期，及時手術，還能存活幾年，如果是轉移性的，或者中晚期，那就幾乎治不好了。
人類的醫術直到進入了現代社會，也依舊對癌症沒有特別有效的治療。
明知癌細胞對人體的侵害非常致命，卻偏偏沒有根治它們的特效藥。
肖媽忍不住抹起了眼淚，老伴的病讓人絕望，但更絕望的卻是，有生之年，竟然可能再見不到肖野和方雨汐。
父母對孩子的想念，才是真的想念，正如兒想娘，寸寸長，娘想兒，想斷腸。
「如果在我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再見一眼肖野和雨汐，我就再沒什麼遺憾了。」
肖爸又無限憧憬地看了眼窗外，眼裡全是失落的神色。
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護士長過來下了最後一個通諜，如果明天早上還不能結清拖欠的醫藥費，就只能趕他們出院了。
「老太婆，你趕緊收拾收拾，要不我們現在就回家吧。」
肖爸下定了決心，哪怕是死，也要回到家裡安心地離開。
「現在太晚了，已經沒有回鄉下的汽車了，老頭子，我們明早再走吧。
你想吃點什麼？
我這裡還有點錢，這就去買一些回來。」
肖媽忍住內心的悲憤，她何嘗不知道，一旦離開醫院，肖爸可能就再無活下去的希望了。
「我什麼都不想吃，喝口熱水就好了。」
肖爸強自露出了笑容。
旁邊的病床邊，還站著一個女子，約摸二十來歲，她的臉上有塊銅錢大小的暗紅色先天疤痕，她是陪著她奶奶過來的。
她奶奶不小心摔斷了手臂，由於那邊的病床不夠，就臨時送到這裡來住一天，等著把炎消了，才好去動手術。
整整一天，護士長過來了好幾次，幾乎都是在催促肖爸肖媽交錢，女子看在眼裡，不時用同情的目光看過來。
「婆婆，你留在這裡照顧公公吧，我去幫你們買些吃的。」
她便要往外走。
「好，你幫我們帶幾個饅頭回來吧……哎呀，你先別走，我還沒給你錢呢。」
肖媽正要掏錢，卻發現女子已經快步走出了病房。
病床上躺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婆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手臂摔斷了之後，身體受損嚴重，由於她的年齡也比較大了，醫院並不願意給她動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