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北陽市,名都年華私人會所旁。
廢棄的籃球場中,路燈像是快要失去電力了一樣,忽明忽暗,一閃一閃地釋放著昏黃的燈光。
一個染著綠色毛髮的混混,此時跌坐在那籃球場之中,屁股一竄一竄地向著廢棄籃球場的邊緣蹭去。
綠毛混混地眼睛驚恐地瞪大著,那渾身更是劇烈地戰慄著,艱難地蠕動了一下喉結,顫巍巍的手指著,那向著自己一步步走來的銀髮少女。
「怪,怪,怪,怪物……不要過來!不,不要,不要過來,你,你這個怪物!」
「怪物?」銀髮少女歪了一下腦袋,好像非常不解一樣,但是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你是說我嘛?」
銀髮少女一邊問著,一邊慢慢地向著這個綠毛混混走去。
此時整個廢棄的籃球場中,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個又一個人,每個人要麼是神色扭曲地倒在那裡,要麼是口吐白沫地暈死了過去。
反正偌大個籃球場中,此時躺滿了一個又一個進氣多出氣少的人……而綠毛混混是現在場中唯一還算清醒的男性了。
綠毛混混這個時候真的害怕了,他本來是想要逃跑,跑出這個籃球場的,但是關鍵時刻那巨大的恐懼感,卻是軟化了他的雙腿,讓他沒有能夠跑出一步,便跌坐到了地上。
綠毛混混這輩子就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恐怖感。
一個人,而且是個女人,更是一個嬌小的女人,竟然赤手空拳地打翻了一百多個人?
如果這不是在做夢的話,如果這不是他的幻覺的話,那麼這個女人一定是個怪物,絕對是個怪物!
否則怎麼可能這麼強!
綠毛混混拼進自己的全力,向著那籃球場的邊緣爬去,就算是手掌被玻璃碴子劃破了,就算是他的兩腿*之間已經滲出了焦黃的液體,就算是他時不時會碰到他那已經不知是死是活的同伴的身體。
他現在只想逃!
綠毛混混胡亂地抓起了那散落在地面上的匕首,棍子,石子,想都沒想就向著銀髮少女那裡扔了過去,企圖想要減緩銀髮少女腳下的速度。
但是銀髮少女只是偏了偏身子,不動聲色地躲過了所有的投擲物,腳下的步子依舊是不輕不緩地走著。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你這個怪物!!!」綠毛混混恐懼地,大聲地朝著銀髮少女嘶吼著。
銀髮少女臉上依舊是沒有絲毫的表情,那漂亮誘人的唇邊更是一點弧度都不曾存在。
怪物。
這個詞,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有人罵過她了……銀髮少女的腦中,逐漸地響起了曾經那圍繞在她腦海中過的聲音……
「小孩子?白色的頭髮的小孩子?」
「你個臭婊*生了個什麼東西啊!怎麼生了一個白毛怪物!」
「就怨你,我要是沒有生出你這麼個東西該有多好啊!!」
「白毛藍眼睛,晦氣,晦氣啊!!!」
「有沒有搞錯啊,你看這個嬰兒的瞳孔,還是淡藍色的!這是惡魔的顏色啊!」
「惡魔!惡魔!不要靠近我們,我們是不會跟你玩的!」「誰都不要跟那傢伙玩,她是個白毛怪物!小心她變成吃掉你們!」
……………………………………
父親那暴躁的辱罵聲音,同學們的嘲笑疏遠聲,還有母親那完全冷漠嫌棄的眼神,亦或是街里鄰居們,那光明正大的指指點點。
沒有人喜歡她,沒有人願意叫她的名字。
與她一同出現的詞語,永遠都是什麼「怪物」,「白毛惡魔」,「野種」,「晦氣的雜種」……
在那些條件下,她的世界是黑暗地漫無邊際的,光明是與她沒有任何緣分的……
但是突然在她這毫無意義的人生中,一個帶著光明女神蝶面具的人,優雅地闖了進來,親手砸碎了那圍住她的黑色牆壁。
「你的頭髮很漂亮,我很喜歡。」他對著她伸出了手。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有人主動地對她伸出了手。
而且那隻手,很大,也很溫暖……
銀髮少女一邊向著綠毛混混那裡走去,一邊回憶著曾經的那些事情。
怪物,無所謂的。
惡魔,沒關係的。
野種,不用在意。
她只要在那個人的心中是乖乖的銀髮女孩就足夠了,其餘人的評價對她來說,是怎麼樣的,那都是無所謂的。
她不關心,她不留意,她也更不在乎。
她在乎的只有他,若要硬說的話,雙馬尾的煙月醬也可以算上。
但是現在這場中的一百多人,竟然想要去打擾她最在乎的人的生活,竟然妄想去傷害她最關心的人的日子。
不可饒恕,不能饒恕。
銀髮少女那湛藍色的眸子,沒有任何的波動,白嫩如雪臉蛋上也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表情,無悲無喜,無怒無哀。
終於是銀髮少女走到了那顫抖的綠毛混混的身旁,再度高高地抬起了腿,然後一腳壓在了綠毛混混的腦袋之上!
「砰!」
綠毛混混的腦袋當即就沉了下去,然後與廢棄的籃球場地面碰撞了起來,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
隨後這全場中最後的一個清醒的男性,在這個時候也是直接暈死了過去。
銀髮少女毫無感情地收回了腿,然後環視了那一圈東歪西倒著的身體,抬起腳朝著最開始呂不遇和傅寒幣的那裡走去。
很快銀髮少女便走到了那兩個人的面前站住了。
呂不遇現在仍舊是雙眼翻白口吐白沫地倒在那裡,傅寒幣也是撅著屁股大頭朝下地躺在那裡。
銀髮少女輕輕地掃了一眼呂不遇和傅寒幣之後,掏出了手機,默默地翻看了起來。
【呂不遇,華夏北陽市呂家少爺,沒有實力評級,父親呂陽韋,一事無成的H二代,仗勢欺人的廢物一個。傅寒幣,華夏北陽市傅家少爺,沒有實力評級,跟那個叫呂不遇的傢伙一樣,也是一個遊手好閒的廢物。】
這是銀髮少女看著手機上瞬間查到的呂不遇和傅寒幣的信息得出來的結論。
回想這兩個人剛才對薛天艾的那副狂妄的態度,銀髮少女的心頭跳了一下,然後抬起了腳,緩緩地對著呂不遇的腦袋移了上去。
高高地抬了起來,然後瞬間加速度下落。
毫不誇張地說,如果這一腳落下之後,呂不遇的腦袋絕對會直接四分五裂!
不過當那細腿卷挾著勁風,即將抵達到呂不遇的腦袋上的時候,銀髮少女還是狠狠地終止住了行動。
但是就算是沒有一腳直接踢上去,那呂不遇的臉,還是被捲起的風刃刮開了口子。
銀髮少女面無表情地慢慢地把腿收回來之後,看了看手機屏幕上的一個紅點,頭也不回地便朝著廢棄籃球場的外面走去了。
這裡是他的故鄉,她不想用混蛋的血把其染紅。
銀髮少女再次把那黑色連帽衣的帽子翻了起來,遮掩住了她那一頭觸及肩膀的,銀色短髮,隨後整個人便消失在了那幽深黑邃的巷子之中。
而與此同時……宏陽別墅群,三號別墅中。
秦夢雪光著腳丫,橫躺在那寬大的沙發之中,手中對著燈光舉著那條,薛天艾花了六千萬……不,準確點來說,應該是一億兩千萬給她拍下來的「星穹之淚」的項鍊。
看著那如同純淨海洋一般的透明光澤的藍色鑽石,雖然只是輕輕地反射著家中人工的光源,但是依舊是折射出了一股絢爛奪目的色彩。
而這份色彩,還呼應著此時她那無名指之上的「碧洋眼淚」戒指。
這兩抹藍色,美的人心醉,美的讓人驚艷。
秦夢雪的嘴角勾勒起了一道甜美的笑容,她發現其實自己也是一個俗氣的女人,她也喜歡漂亮的珠寶首飾,也挺難以抵擋住鑽石的誘惑。
而且最為主要的是,這兩樣,都是天艾送給他的。
薛天艾這個時候手中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從廚房中走了出來。
當他看到秦夢雪還是躺在那裡,呆看著手中的項鍊,傻笑著的之後,不由得無奈地搖了搖頭笑了起來。
「還沒有看夠呢?還睡不睡了?馬上就要半夜二點了。」薛天艾把手中的那杯熱牛奶遞了到了秦夢雪的眼前:「喝杯熱牛奶,然後睡覺去吧。」
秦夢雪顯然興奮勁還沒有過,小臉紅撲撲地,放下了手中的項鍊,接過了牛奶杯子,便是喝了一口,登時那濃濃的奶香便在秦夢雪的口中綻放了起來,一抹暖意也直線地滑入到秦夢雪的胃中。
「因為,你看啊,這個藍色越看越好看啊!」秦夢雪指了指那條星穹之淚項鍊,隨即想了想:「不過我認為還是戒指上這個藍色更漂亮一些。」
「是是是……」薛天艾無奈地笑了笑:「老婆啊,你還不睡覺嘛?明天可是星期一了,不對……已經過零點了,今天就是星期一了,你再不睡覺的話,可沒有幾個小時可睡了啊!」
說完薛天艾掏出了手機,然後用手指敲了敲屏幕上的時鐘。
當看到那即將指向半夜兩點的時鐘,秦夢雪的眼睛終於是瞪大了起來,那櫻紅的檀唇也是不可思議地張了起來……
「啊!」秦夢雪直接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有點凌亂地抓了抓自己的秀髮:「怎麼都這個時間了啊!這,這,這麼晚了啊!」
「否則,你以為呢?」薛天艾苦笑了一下。
「天艾,你,你怎麼都不提醒我一下啊!」秦夢雪皺巴著張小臉,衝著薛天艾有些埋怨地說道:「明天早上公司還有早會啊!」
薛天艾直接是驚呼了起來:「我去,這都能怨到我的頭上嘛?!你自己看著項鍊傻樂了一個多小時,也能賴到我的頭上嘛?」
「誰讓這個藍色這麼好看啊!」秦夢雪嘟囔了一句,然後把杯中的熱牛奶全部喝掉之後,便向著樓上的臥室走去了:「我先去睡覺了,明天早上我要是沒有起來,記得叫我起床啊!」
「知道啦!」薛天艾應答道,隨後輕輕地念叨了一句:「藍色嘛?」
薛天艾的腦海中此時也是浮現起了一道湛藍色,不由得微微地笑了笑。
他見過的最漂亮的藍色可還真不是珠寶鑽石,也不是什麼天空大海,而是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