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到咯!」
隨著一聲高喝,在往來賓客的歡聲笑語中,新郎莫景雲和新娘高紅妝抓著牽紅,抬腿邁入了莫府的大門。
牽紅就是新娘新郎手裡抓著的一條中間帶花的紅帶子,又叫做牽手。
莫郡守和高縣令坐在高堂上,捋著鬍子笑吟吟的看著走過來的新人。
「莫大人,小女頑劣,進了貴府還望多加擔待。」高縣令笑著說道。
莫郡守哈哈一笑:「高大人太謙虛了,成陽郡誰不知道高家凰女的名聲,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武道天賦同樣出色,這頑劣一詞從何說起啊?」
「哈哈哈,大人過獎了,小女有個好歸宿,在下就放心了啊。」聽見對方夸自己女兒,高縣令紅光滿面。
對自己女兒他是很驕傲的。
他現在越發覺得自己女兒當初的決定正確,如果沒果斷滅了常家的門的話,要是她跟常威私定終身的事傳入莫家耳中,又豈能還會有今日呢?
跟郡守結了親家,自己這個縣令之位在成陽郡豈不是坐得更穩了?
可惜常家還有個漏網之魚。
想到沒找到屍身的常威,高縣令又皺起了眉頭,但很快又舒展開來。
那麼高的山崖掉下去,就算不死也得殘,一個殘廢又有什麼好怕的?
難道還能回來報仇不成?
高縣令將常威拋到九霄雲外,臉上重新掛起笑容跟往來的賓客對飲。
「大人,不不……不好了大人!」
就在此時,伴隨著一陣驚呼,一個莫府的家丁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
所有人都瞬間停下了交談,目光落在那個滿頭大汗的家丁身上。
「大……大人……東……」家丁跪著地上喘著大氣,因為太過焦急,以至說話都是結結巴巴的,一直說不完整。
莫郡守皺了皺眉:「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出什麼事了,天塌了?」
「說的不錯,天馬上就要塌了!」
一道陰冷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
踏踏踏踏踏……
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一群頭戴紗帽,腰挎著長刀,身穿錦衣的東廠蕃子迅速成兩列沖入了莫府大院中。
「東廠!是東廠的人!」
「東廠的人怎麼會來成陽郡!」
「這到底出什麼事了……」
看見這些東廠蕃子,在場的賓客猶如看見了虎狼,全嚇得大驚失色。
畢竟東廠的威名羽國誰人不知?
落入東廠手中,那是生不如死。
莫郡守也是驚得站起了身。
「屬下恭迎公公!」
兩列東廠蕃子單膝跪地喊道。
「呵,免了,都起來吧,大喜之日,咱家來得巧啊,這可真是巧。」
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傳進來,隨後一個身穿錦衣,披著黑色披風的青年太監嘴角含笑,緩緩走進了院子。
看見這個人的一瞬間,高縣令直接站了起來,高紅妝也掀開了蓋頭。
父女兩人滿臉不可置信之色。
常威!
怎麼會是常威!
才短短兩個月時間,他掉下山崖不僅沒死,竟反而成了東廠的公公!
「這位公公看著面生,今天是我莫家大喜的日子,不宜見刀兵,不知在下可是有何處得罪了公公?」莫郡守穩了穩心態,走到趙彥面前問道。
哪怕他是一郡之主,但在東廠的太監面前,他也只有卑躬屈膝的命。
「面生嗎?」趙彥笑了,目光落在一身喜服的高紅妝身上:「你看著咱家面生,可你兒媳對咱家熟悉啊。」
莫郡守和莫景雲看向了高紅妝。
高紅妝俏臉煞白。
高縣令也是汗如雨下。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高家父女得罪過這太監,現在被人上門尋仇了。
「這位公公,紅妝是在下即將過門的妻子,若是她昔日有什麼得罪之處,在下願意替她賠罪。」莫景雲強忍著憤怒,將姿態擺得極低說道。
趙彥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還真是讓人感動啊,好啊,可惜……咱家就怕你擔待不起,兒郎們何在。」
「屬下在!」一眾蕃子腰刀出鞘。
嗆啷之聲不絕於耳,數十把百鍊鋼刀在烈日下泛著令人心悸的寒芒。
「高家父女與寧海郡玉泉宗勾結叛亂,現罪證確鑿,給咱家拿下!」
「敢有反抗,當場格殺!」
「敢有阻攔,同罪論處!」
趙彥語氣冷冽的說道。
「是!」
蕃子們應了一聲,對於這種栽贓陷害的事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了。
直接上前拿人。
「莫公子,現在你擔當得起嗎?」趙彥笑吟吟的看著面前的莫景雲。
這傢伙也是個不知情的,差點娶了個毒婦,自己也算是救他於水火。
自己可真是個好人啊。
趙彥都差點被自己感動哭了。
「莫郎!」高紅妝沒敢反抗,被兩個蕃子押著,梨花帶雨的喊了一聲。
莫景雲還想說話,莫郡守卻是一把抓住了他:「公公明察,我兒也是被高家女欺騙了,對此一無所知。」
莫景雲咬著牙沒再去看高紅妝。
「嘖嘖嘖,別哭啊,現在把眼淚流完了,後面怎麼辦呢?」趙彥走到高紅妝面前,笑著幫她擦去了淚珠。
高紅妝面無血色,想想聽聞的東廠詔獄的恐怖,嚇得顫抖起來:「常威,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常公公,饒命,饒命啊,求你饒了我這條賤命吧!」高縣令直接掙脫蕃子的控制跪了下去,苦苦哀求。
他做夢也沒想到,常威居然還真有回來報仇這一天,腸子都悔青了。
趙彥一腳把高縣令踹倒在地,踩著他的臉:「咱家不會殺你,咱家還會賞你一場富貴,沒看見咱家現在多威風嗎,你被閹了後,你也可以。」
高縣令險些嚇得暈過去,抱著趙彥的腿:「常公公,不要,不要啊!」
「不想當太監?」趙彥溫和問道。
高縣令連連搖頭:「不想不想。」
「那你就是看不起太監,就是看不起咱家。」趙彥臉色陡然一陰,抓過蕃子手裡的長刀,狠狠揮了下去。
噗呲——
高縣令還沒反應過來,鮮血濺起一米高,他的頭顱滾落在了地面,源源不斷的血液從斷掉的脖子往外涌。
很快,地面就染成一片血紅。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目光呆滯的看著這一幕,被趙彥的兇殘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