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大酒店,共二十九層。
顏皓一路而上,來到了頂層。
天台的鐵鎖,似乎被蠻力所擰成了麻花,斷裂開來。
踏入天台。
聶行遠。
他負手而立,站在天台邊,直面俯瞰浩渺的湘江江面。
凌冽的勁風,肆意吹動他的衣袍。
身側站著那位老者,垂手恭立。
「聶叔叔叫我來,不知所謂何事?」
顏皓停步在了兩米之外,面色淡然,不卑不亢。
聶行遠不怒自威,完全沒了先前那副儒雅隨和。此時的他,看起來才像威震濱海的大佬。
「你順著這裡看,看到了什麼?」
聶行遠淡淡的說道。
聞言,顏皓望去,只見一望無際的江面。他略微思索,答道:「是廣闊無垠,共天一色的湘江水面。」
「是啊,廣闊無垠,共天一色。無邊無際的江面,讓人立於此頓覺自身的渺小。」聶行遠感嘆一聲,突然聲音轉冷。
「但你知道嗎?這才是只是湘江一角,湘江之上還有長江,而長江之水最終也是要歸於大海!
這一眼而去,微不足道。」
說完,他扭頭看向顏皓,目光森然。
「它就像你一樣,在星城一中,你憑口舌之利,會哄小女孩,也許耀眼。但若放眼整個星城,或者湘省甚至整個華龍帝國,你之才能,只不過渺若塵埃,形如螻蟻罷了!」
顏皓泰然自若,面色毫無波瀾道:「聶叔叔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聶行遠背負雙手,傲然道:
「我希望,你能離開萱萱身邊。」
「你家庭什麼樣,我已經很清楚了,母親工人,姐姐在校大學生。」
「你調查我?」顏皓面色一沉。
聶行遠哈哈一笑。
「萱萱是我寶貝女兒,靠近他的男孩,我怎能不查清楚?」
「要知道,當初藍家小子藍楚雄,一直猛追萱萱。但因為我的存在,他也不敢來硬的!他的身份背景本來也算有資格追萱萱,只可惜如今他卻死了…」
「不過,縱是他死了,萱萱也不是你所能窺伺的!」
「因為她是我聶行遠的女兒!」
「就憑你這個窮小子,還!不!夠!資!格!」
最後五個字,聶行遠是一字一頓說出來的,顯現出無比強大的自信。
「哦,什麼樣才算有資格?」顏皓眼神微微一凝,饒有興趣道。
「若以背景,少說家裡要有一個將軍或者正廳,而且還是要有實權的那種!」聶行遠嘴角微揚,平靜的說道:
「若以個人能力,從軍幾年上校官,或是入官場平步青雲,又或者成跨國公司中上層以上的管理者,這些都能算作你的敲門磚!」
「可我在你身上,沒有看出一點具備這些資格的樣子。」說到這,聶行遠搖了搖頭。
「你的相貌確實不凡,從表面上也看似謙和,但其實內心卻有一股傲氣,傲到骨子裡的傲氣,傲到了極點!」
「這種性格的人,一旦打定主意,便不會退後半步。太過於極端怎麼在這社會立足?」
「你說說你這種人,我怎麼可能把女兒交到你的手裡?」
「憑你長得帥?可帥有何用?你的才能…」
說道這,聶行遠頓住了,沒有繼續再說,只是定定的看著顏皓,仿佛要將顏皓看穿。
顏皓忽的笑了出來,「聶先生,這些都只是你的一廂情願的猜測罷了。」
他從叔叔的敬稱,直接換成了先生。
「對於萱萱,我只是把他當成妹妹而已。」
「不過倒有一點說的沒錯,我這個人的確高傲至極!但,我有看不上一切的本錢!」
顏皓面色如常,仿佛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動容。
「哦?什麼本錢的?憑你是顏家棄子?還是憑你母親一個月3000塊錢的工資?」
「哦,我想起來了,聽說你還很能打,身手十分不凡。前些日子在鄭天勇手裡,不僅打傷他的手下,還安然無恙的出來了。」
「事後調查,說是鄭天勇很賞識你,看來你是做了他的手下了吧。」聶行遠冷笑道。
他其實說這麼多,也只是想折服這個傲氣沖天的少年。若是能收到自己麾下,好生栽培幾年,若成了氣候,就可以接手自己,到時候未必不能把萱萱嫁給他。
這小子心性強大,比一般的同年齡段小孩,要強太多了。即便是面對我氣勢的壓迫,都能做的這般從容不迫,處變不驚,可見其心態異於常人!
「至於他的家世平凡…如今我聶行遠的勢力,還需要在乎他人的家世?」
可他沒想到,這顏皓竟然比他想像中的還要不可一世。
「我的岳父。是原星城軍中司令——藍亦凡的老領導。」
「而我在濱海與市長平起平坐。」
「我身邊這位苟老,是古武家族的傳人,一身武功驚天動地。傳說你很能打,但怕是十個你,也不是他的對手!」
聶行遠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這些東西,都不是你所能想像的,就以你現在的層面根本無法接觸的到。你終究只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縱是再有能耐,又能強到哪去呢?」
說完,聶行遠不由惱怒的冷哼一聲。
他話都說到這種份上了,顏皓竟然還一臉淡然,不願屈服,反而還說自己有本錢?
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顏皓淡然一笑,道:「聶先生,你說的這些,在我看來,不過一劍斬破爾。」
「一劍斬破?」聶行遠先是一愣,隨即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搖頭道:
「顏皓啊顏皓,我年輕的時候,也曾幻想過自己擁有斬斷一切的能力!」
「可惜這個世界,規則大於一切,你若不守規則,便被規則拋棄!」
「罷了罷了,你走吧,等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再來找我。」說完他擺了擺手,繼續望向江面。
身旁苟老伸手一迎,示意顏皓離開。
與他一同下樓,兩邊樓梯口,站著一圈聶行遠帶來的手下,肅穆且莊嚴!
比起鄭天勇那些嘍囉強多了,不愧是濱海市的大佬。
下樓途中,苟老搖頭惋惜道:「你小子,唉,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聶爺不知多少年了,都沒動過提攜年輕人的念頭了,你知道自己今天錯過了什麼嗎?」
「一次能讓你魚躍龍門的機會!」
「一次能讓你起碼少奮鬥四十年的機會!甚至是你幾輩子都無法達到的高度!」
「我若是年輕的時候,有這樣的機會,還至於像現在這樣?一把年紀了還給人當侍衛?」
「你真是不知珍惜!」
老頭的語氣中夾著一股恨其不爭。
「不過你若是現在回頭,老頭我興許能為你說上幾句好話。」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