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川地級巔峰的肉身,現在卻如紙糊的一般,已經碎裂的不成樣子了。
他的速度很快,在第一時間就遠離這裡,一秒鐘就能遠遁無盡距離。
但是現在,這一聲怒吼,無視了距離的差距,再次對他造成重創。
在滾滾音波之中,葉子川留下一路的鮮血,向更遠處飛去。
遠方的銀髮在此時忽然抬頭,一雙眸子中光華璀璨,向這邊看了過來。
「天級……」
他感受的很清楚,這絕對是天級強者的威壓和波動。
那種生命氣息絕對不會錯,可以鎮壓一切生靈。
這裡怎麼會出現天級的波動?
而且他居然感覺到了生機,就好像還活著一樣。
銀髮眼神閃爍,臉色陰晴不定。
之前的幾番遭遇,已經讓他有了一些猜想,而現在,再次爆發出這樣的波動,就更加讓他懷疑了。
難道當初的那幾個傢伙,都還活著不成?
看了一眼身邊的李長夜和卡余,他一揮手,再次布下重重結界。
確保這兩人不會出現什麼意外之後,他化成一道光從這裡消失了。
很遠的距離,但是銀髮卻眨眼便至。
入眼所見是一片血紅,就仿佛有一片血海在這裡洶湧。
無數道鮮紅的光芒在爆發,如潮水一般洶湧開來,將這裡完全染透了。
而這裡的生命氣息,已經強盛到了極點。
感受著這股蓬勃的力量,他的眸子一片熾烈:「是他!」
「玄天!」
怒吼聲再次響起,仿佛無盡世界都跟著粉碎了,通天柱震動,整個戰場再次炸開,地面都翻卷過來,露出裡面金屬材質,被強大的力量再次摧殘了一遍。
銀髮看著漫天的血光,在虛空中站了很久之後,然後進入了血光深處。
刷!
一雙懾人的眸子忽然看過來,穿透了無盡血光,似乎將時空都望穿了,向他這邊看了過來。
很難形容這是怎樣的一雙眸光,如果葉子川在這裡的話,恐怕連這種目光都承受不住,會當場崩開。
銀髮面對著這道目光,臉色平靜,沒有波瀾。
他滿頭銀髮輕輕飛舞,面容俊秀,氣質出塵,飄逸不凡。
「是你?」
那雙眸子在看清他之後,變得更加懾人,更加可怕了。
虛空中忽然有血色的閃電爆發,每一道都粗大的嚇人,在這裡瘋狂舞動,讓這裡變得更加狂暴了。
無窮殺意在涌動,血光一下子也變得濃郁了很多,就像是粘稠的血液一般。
「是我。」
面對這道迫人無比的目光,銀髮的臉色依然平靜。
「倒是變了很多!」對面的目光越發熾盛了。
「我還是我,不曾變過。」銀髮淡淡說道。
「哈哈哈!」對面笑了起來,癲狂又充滿嘲諷:「還是當初的罪人!叛徒!」
「我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即使被人這樣評價,銀髮的臉色還是那麼平靜。
「你忘記了自己當初加入時立下的誓言。」對面的聲音變得無比森冷,殺意刺骨。
銀髮沉默,無言以對。
半晌後他才開口:「我以為我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但是玄天神宮的所作所為,讓我失望,這不是我想要的世界。」
「放屁!」對面咆哮:「你就是罪人!你是最大的叛徒!你該死!」
轟!
對面暴怒了,無數血色的閃電落了下來,這裡變成了一片雷電的海洋。
電光熾烈,爆裂無比,可以輕易毀滅一片宇宙。
銀髮沐浴著漫天的雷光,周身綻放淡淡的銀輝,任憑這些雷電如何狂暴,都不能沾染他絲毫。
他如一尊神祗臨塵,周身都是不朽的光。
透過漫天的血光,他看到了那個人的身影。
只剩下一滴血了。
就是那滴血在爆發,讓葉子川遭受了重創。
很難想像,一滴血過去了這麼久,居然都蘊藏著這麼強大的力量,讓人望而生畏。
任憑閃電如何肆虐,銀髮都臉色坦然,連衣角都沒有被沾到。
許久之後,雷電終於平靜了下來。
「呵呵呵。」血光之中,傳出一陣落寞又可憐的笑聲。
「我們的夢想啊,我們的世界啊,就這樣崩塌了,我不信,我不能接受,好像就是一場夢,太快了,也太虛幻了。」
蒼涼無比的聲音,帶著無盡的眷戀和失望。
銀髮眼瞼低垂,眼中閃過一抹深切的悲痛。
那又何嘗不是他的夢想呢?
「玄天神宮,還在嗎?」對面開口問道。
「不在了。」
即使已經有所猜測,但是知道這個答案,他還是忍不住一陣悲涼。
「那樣強大的道統,我們一手構建出來的恢弘藍圖,就這麼葬送了?」
如果能夠重來,他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場夢啊。
「還記得你剛加入的時候,是那麼不可一世,桀驁不馴,現在卻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意氣奮發的你,現在也沉淪了嗎?」
「我說了,我還是我。」銀髮回道。
「嗤!」對面嗤笑:「如果你當真是當年那個意氣奮發的創世神,就該戰死沙場,血拼掉那個女人。」
銀髮皺眉,然後沉默。
「其他人呢?神靈?蠡慶?他們也都活著嗎?」
「你覺得呢?」銀髮反問。
對面自嘲一笑:「也是,這些傢伙都是最聰明,最神秘的,說是加入玄天神宮,其實只是合作的關係吧,各取所需罷了,估計只有我這個愣頭青,才想著一心死戰吧。」
銀髮無言以對。
「白虹呢?他應該也戰死了吧。」
銀髮皺眉,想了一下,然後道:「我不能確定。」
「什麼意思?」
「他好像是涅槃了,但是也說不準,沒有之前的影子,完全變了一個人。」
「涅槃?」對面也詫異了了一下,緊接著便是久久的沉默。
「活著也好。」
半晌之後,對面再次開口了:「我要走了,靈魂堅持到現在,已經堅持不住了,時光啊,還真是可怕的力量,天級又能如何呢?」
當年那一戰,他太慘了,肉身完全被毀,只剩下了這一滴血。
一點殘魂依靠著這滴血,已經存在的夠久了。
「不過在離開前,我會留下一點東西。」
說完這句,血光內斂,凝聚成一滴晶瑩璀璨的血珠,隨即便遁空而去,瞬間消失。
銀髮在這裡矗立了很久很久,如雕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