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天地寂寥,狹小的院落再次恢復了平靜。
只有葉軒獨坐月下沉思,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木…木頭…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顧曉曉雖然是一名漁女,眼界也並不高,可她並不愚笨,她深深知道能彈出此種曲子的人,又怎麼會是一般人呢?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從不相信,這個世界有所謂的至善之人,而恰恰你卻出現在我的面前。」
一縷清風吹來,帶起葉軒幾縷髮絲,他雙眼仿佛古潭般深邃,也讓顧曉曉雙唇微咬,而後展顏一笑道:「這就是你留在我身邊的原因嗎?」
「或許吧。」葉軒沙啞出聲。
……
日子在一天天的過去,小河村寧靜而祥和,少了都市的喧鬧與嘈雜,卻多了一份寧靜與祥和。
葉軒除了每日與顧曉曉出海捕魚,他無事之時就會撫琴作樂,而顧曉曉也成為他唯一的忠實聽眾。
這一日,是少年顧北辰歸家之日,因為家中距離學校遙遠,少年每個月只能回家兩趟,這也讓顧曉曉做了些美食,準備為弟弟打打牙祭。
廚房中!
陣陣菜香飄蕩而出,一道道精美菜餚被顧曉曉端上桌,而葉軒安靜的在觀看一冊古籍,整個人稍顯沉靜。
嘎吱!
大門被推開的聲音在傳來,只見少年顧北辰渾身髒亂,本就儉樸的衣服被扯開好幾個口子,雙眸更是有些泛紅,仿佛剛剛哭過的模樣。
「小弟…發生了什麼事?」看到小弟的模樣,顧曉曉焦急出聲。
「姐,是不是我們窮就要被人家欺負?」少年撲入姐姐懷中哽咽出聲,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流出。
「你…你跟同學打架了?」顧曉曉面色複雜,聲音略顯疲憊道。
「姐,我聽你的話,沒有還手,可他們罵我是個孤兒,不過是個捕魚家的窮小子,這輩子都不會有出息。」
「好了,不要哭了。」顧曉曉柔聲安慰道:「雖然我們窮,可我們不去偷不去搶,更不會去傷害任何人,咱們窮卻有志氣,只要你好好學習,未來一定會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呵!」
驟然,一聲嗤笑傳來,也讓姐弟二人一怔,朝葉軒看去。
此時!
葉軒放下書籍,雙眸透過遮掩的髮絲看向少年,其聲音詭異而莫名道:「你想不被欺負嗎?」
「木…木頭…你……?」聽到葉軒的話語,少年雙唇緊咬,可還是點了點頭。
「其實這個事情很簡單,等到你明日上學,誰罵你最凶,誰打你最狠,你就找到這個人,狠狠的去揍他,直至將他打服求饒,從此以後在學校里就沒有人會欺負你。」葉軒聲音平靜,可卻充斥著一種誘人的魔力。
「可…可我打不過他。」少年吶吶出聲。
「打不過?」
葉軒笑了,只是笑聲卻很陰森,道:「你錯了,只要你心腸夠毒,手段夠狠,你就一定能打的過他,只要你打敗學校里最凶的人,所有的學生都會怕你,自然也不會再有人欺負你。」
「真…真的嗎?」少年痴痴發聲。
「是不是真的,你可以試試。」葉軒說完此話,便不在言語,再次拿起書籍平靜的觀看起來。
而這番言論讓顧曉曉面色大變,更是趕忙對少年警告道:「小弟,你絕對不許這麼做,你要記住你是個善良的人,如果你這麼去做了,那你豈不也成了一個壞學生,這又與欺負你的人有何不同呢?」
「如果讓我知道你在學校里打架,你看我怎麼收拾你。」顧曉曉恨恨的看了一眼葉軒,而後大聲對小弟警告道。
「姐,我知道了。」
在顧曉曉的淫威下,少年趕忙點頭回應,可是眼中卻有著一抹激動之色,顯然葉軒的言論,就仿佛是一道魔咒深深印入少年的腦海當中。
晚飯很快吃完,少年顧北辰再次恢復了跳脫的心性,在看著電視機中播放的節目,而顧曉曉拉著葉軒就走出房門,臉上都是氣憤之色。
狹小的院落當中,顧曉曉與葉軒相對而立。
「木頭,你太過分了,你怎麼能這麼教我弟弟?」顧曉曉斥責道。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個道理你不懂嗎?」葉軒平靜道。
「你…你這是歪論。」顧曉曉小臉脹紅,被葉軒氣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生而為人,務必善良,只要我們心懷良善,就一定會得到好報的。」顧曉曉始終堅持著自己的信念。
「哦?」
葉軒輕聲道:「既然你信奉人性本善,可我卻信奉人性本惡,那就讓你我來打個賭,看看到底誰對誰錯。」
葉軒的言論,直接讓顧曉曉大聲,道:「你想怎麼賭?」
「就賭顧北辰到底會不會按照我說的去做如何?」葉軒平靜道。
「好,賭就賭,可我告訴你,小弟他從小都沒有打過架,更是一個善良的孩子,你肯定必輸無疑。」顧曉曉狠狠跺腳,轉身就回返屋中。
望著顧曉曉生氣的背影,葉軒微雙眸略顯飄忽,其聲音沙啞道:「若是這個世界都是你這樣的人,又哪會有那麼多的紛爭呢?」
……
翌日清晨。
當東方升起第一縷陽光,少年顧北辰也從家中走出,在顧曉曉殷切的叮囑下,少年匆匆趕往學校。
葉軒立身在閣樓,望著少年遠去的身影,嘴角當中勾勒一抹詭異的笑容。
「顧曉曉,當你看到你弟弟的改變,你還會相信人性本善這種無聊的東西嗎?」葉軒沙啞出聲。
半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
這一日,也是少年顧北辰歸家之時,與往常一樣,顧曉曉做好了飯菜等弟弟回來,直至夕陽落下之時,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姐,我回來了。」
不待顧曉曉出外迎接,只見顧北辰推開大門,快步的進入屋中,只是眼前的一幕,直接讓顧曉曉呆滯當場。
她…看到了什麼?
少年顧北辰,嶄新的衣衫,名牌運動鞋,手中更提著大量的禮物,正滿臉興奮的站在顧曉曉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