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帝崗教廷。
聖堂總部。
花崗岩砌成的古老城堡頂端,有一塊面積數百平米的區域,屬於整個聖堂最特殊的地方,除了聖騎士以外,任何人都禁止踏足。
眾多身穿機械動力裝甲的護教武士沉默肅立,彼此相隔兩米,背負十字大劍,將這塊區域守得密不透風。
只有一扇位於角落的厚重鐵門可以進入其中。
打開鐵門的方式不是鑰匙,而是密碼鎖,一般被銀行用來儲存貴重物品。
「嗒!嗒!嗒!嗒!」
清晰的腳步聲從走廊盡頭傳來。
一道魁梧的身影越走越近。
那道身影穿著紅白兩色的機械動力裝甲,和其他護教武士一樣,背負十字大劍,胸口繪著教廷的標誌。
其體型魁梧,虎背熊腰,棕褐色捲髮之下,是一雙銀灰色的眼眸,精光閃爍,似乎能夠看透人心。
濃密的絡腮鬍遮住了半張臉,額頭有幾道淺淺的刀疤,長相不算英俊,但是充滿成熟男子的魅力。
正是聖堂第一聖騎士,雷奧。
作為教廷直屬的暴力機關,聖堂由七名聖騎士共同執掌。
神創造世界只用了七天,所以聖騎士也只有七名。
雖然明面上七名聖騎士地位相同,權力相當,不過能排在第一名,雷奧毫無疑問有比其餘聖騎士強的地方。
雷奧一路前行,所過之處,護教武士們不約而同地挺起胸膛,向他行以注目禮。
他徑直走到鐵門面前,輸入密碼,然後抓住把手用力一拉。
「轟隆隆!」
伴隨著沉悶的機械運轉聲,鐵門被他緩緩拉開。
鐵門之後,是一片廣闊的空間。
數百平米的範圍內,沒有牆壁,沒有家具,沒有桌椅電器等陳設,只有一張床。
一張巨大的、充滿科幻感的床。
那張床的正上方,紅色簾幕層層疊疊,宛若雲層,其中幾片簾幕垂落,末端繡著精緻華美的十字圖案。
雷奧深吸口氣,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朝那張床走去。
離得近了,他看見床上躺著一個蒼老的巨人。
肌膚布滿皺紋,頭髮乾枯稀疏,眼窩和臉頰深深地凹陷,若非胸膛尚有起伏,否則看起來與死人無異。
在這個巨人背部,插著無數紅色、綠色、紫色的管子,與其身下的大床相連,給他輸送維持生命的藥物及營養液。
雷奧知道這個蒼老的巨人是誰。
聖堂創建者,首代聖騎士,神皇一生的宿敵,教廷忠誠的守衛,斯菲爾德。
奉樞機大主教之命,雷奧前來喚醒這位活了幾百年的前輩。
按下床邊的某個按鈕,數秒鐘後,蒼老巨人的雙眼驀然睜開。
和所有超脫者一樣,他的眼珠也是金色的。
雖然躺著不動,但是自然而然流露出完美生物的威嚴,令身為頂尖覺醒者的雷奧感到頗為壓抑。
「閣下,貴安。」
雷奧在胸前畫了個十字,然後恭敬問好。
斯菲爾德盯著頭頂的紅色簾幕,眼神一開始有些迷茫,似乎由於沉睡太久,忘記自己身處何地。
不過,隨著記憶復甦,他的眼神逐漸恢復清明,嘴唇翕動,吐出一句乾澀的話語:「為什麼叫醒我?」
「教廷需要您的幫助。」雷奧輕聲答道。
「是眾神會嗎?」
斯菲爾德坐直身體,大床自動變形,適應著他的姿勢,同時加快藥劑和營養液的輸入:「他們又來找教廷的麻煩?」
「不是眾神會。」
雷奧搖搖頭:「眾神會其實已經不足為慮了,就算沒有您,我們也能剷除那群異端,叫醒您是為了更重要的事。」
斯菲爾德閉著眼睛,氣息一點點變得強盛,乾癟枯瘦、緊貼骨骼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盈。
「還有什麼事比眾神會更重要?」
然而雷奧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如同平地驚雷,使斯菲爾德剛剛閉上的眼睛又豁然圓睜,充滿不敢置信。
「眾神會的首領死了。」
雷奧開門見山道:「我們需要您幫忙奪取他的遺骸。」
「什麼?!」
斯菲爾德胸中波濤萬丈,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雷奧,震驚之餘又滿腹疑竇,懷疑對方在跟自己開玩笑。
那個強大的、霸氣的、不可一世的宿敵,怎麼可能會死?
誰殺得了他?
可雷奧神情嚴肅無比,完全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斯菲爾德平復了一下心緒:「他怎麼死的?」
「力戰而亡。」
雷奧眼帘低垂,收到巴斯蒂安傳回的情報時,他的反應其實比斯菲爾德更強烈:「死於一個名為林重的炎黃武者之手。」
「林重?」
咀嚼著這個陌生的名字,又仔細搜索記憶,斯菲爾德搖搖頭:「沒聽說過。」
「您當然沒聽說過,就連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對方。」
雷奧聳了聳肩膀。
「看來在我沉睡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很多事情。」
斯菲爾德嗓音低沉:「給我講講前因後果,再給我講講這個叫林重的炎黃武者,我很好奇,他究竟有多厲害,居然能殺死那個褻瀆神明的異端。」
******
巴黎,第十區。
某密情局據點。
雖然背刺眾神會的行動大獲成功,但是威斯坎普半點高興不起來。
班頓、森薩博等幹部都躲著走,唯恐不小心觸了霉頭。
獨自坐在辦公室內,威斯坎普眉毛緊鎖,復盤得失。
高端戰力方面,失去了神皇、霍利奇、弗雷這三大巨頭,哪怕得到教廷的支持,也無法完全彌補。
而要對付林重,光靠人多勢眾沒用,必須得有足夠數量的超級強者抱團圍攻。
威斯坎普此刻嚴重缺少安全感。
他很擔心自己落得與神皇相同的下場。
枯坐半個多小時,威斯坎普終於作出決斷,拿起手機開始給位於白鷹聯邦的密情局總部打電話。
手機對面響起悅耳的女聲:「餵?」
「我是威斯坎普,替我轉接德拉蒙德。」
「是,局長。」
不一會兒,一個沉穩的男聲從聽筒中傳出,語氣平淡,難辨喜怒:「威斯坎普,找我有什麼事?」
「我們在歐洲的行動遇到麻煩,出現了預料之外的變故。」
威斯坎普罕見地放低姿態:「德拉蒙德,雖然我們經常意見對立,立場相反,但是,密情局需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