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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漢對面，一個身材精瘦、胸膛紋著龍形刺青的男人揮了揮手，支開按摩女郎，然後同樣低聲道：「根據首領這幾天的表現來看，少主估計凶多吉少。」
「無法想像，少主身邊有魏老、廖副組長等高手，他自身也是化勁宗師，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能殺得了他。」
壯漢的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後更是細若蚊吶，似乎生怕被別人聽見。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孟青都生性殘暴，喜怒無常，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因而黑闇成員對他又敬又怕，輕易不敢在背後議論。
溫泉房內的這三人屬於同一小隊，在一次又一次的出生入死中，早以結下深厚的交情，因此才敢談論此事，而不必擔心有人告密。
畢竟他們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就算告密，對彼此也沒有任何好處。
「聽說殺死少主的人，是一個名叫林重的年輕強者。」
身材精瘦的男人目光閃爍，身體前傾，擺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對方不但殺死了少主和魏老，還把青龍組的精銳一鍋端了，所以首領才如此生氣，前幾天甚至失控暴走，當著我們的面，把一個報信的兄弟爆頭，場面那個慘吶……」
說到這裡，精瘦男人似乎想起了不太美妙的回憶，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即使泡在溫暖的泉水之中，肌膚表面依然冒出雞皮疙瘩。
「首領的性格，越來越難以捉摸了，每次見到他，我都心驚膽戰。」
精瘦男人旁邊不遠處，一個皮膚白皙、長相陰柔的青年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我們在首領眼裡，恐怕和地上的螻蟻一樣，高興了就賞點東西吃，不高興了就一腳踩死。」
聽到青年這麼說，另外兩人默然不語，氣氛卻慢慢變得凝重起來。
「各位兄弟，打開天窗說亮話吧，現在的首領，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英明神武的首領了，我們這些底層人員，繼續留在組織里，恐怕永無出頭之日，還要時刻擔心慘遭橫死。」壯漢深吸口氣，正色道。
「但是，背叛組織的人，同樣沒有好下場。」
精瘦男人視線一轉，落到壯漢臉上，提出心中最大的顧忌：「首領對待叛徒最為嚴酷，過去的教訓還不夠多嗎？」
「如果首領自身難保呢？」
對於精瘦男人的質疑，壯漢早有準備，毫不猶豫道：「你們知道那個叫林重的年輕強者是什麼境界嗎？」
兩人同時搖頭。
壯漢一字一句道：「丹勁大宗師！」
「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精瘦男人眯起眼睛，壓根不信：「別以為我沒看過他的資料，雖然實力很強，但至多只有化勁巔峰而已，什麼時候成為大宗師了？」
「呵呵，你們看的資料，是經過刪減和修改的，高層不想讓我們知曉事情真相，擔心影響士氣。」
壯漢不以為然道：「換個角度想一想，如果對方只是化勁巔峰，那麼他能讓我們派去的人全軍覆沒，連消息都來不及傳出嗎？」
精瘦男人無言以對。
「老蔡，我就知道你不會平白無故召集我們，說吧，你的真正目的是什麼？」陰柔青年開門見山問道。
「只是想給兄弟們指條明路。」
壯漢左右看了兩眼，示意溫泉房內的另外兩人附耳過來，然後低聲道：「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其實廖副組長沒有死，關於林重的消息就是他告訴我的，廖副組長對組織並不看好，準備另起爐灶，而且已經得到了百鬼門的支持，只要我們願意過去幫忙，保證立馬身價飛漲，最低也是中層幹部。」
「廖副組長沒有死？」
精瘦男人和陰柔青年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強烈的震驚，至於壯漢後面的招攬，反而被他們忽略了。
足足愣了十幾秒鐘，精瘦男人才回過神來，追問道：「既然廖副組長沒有死，那麼少主和魏老他們應該也活著吧？」
「你覺得可能嗎？」
壯漢雙臂環胸，從容不迫道：「路，我已經給你們指明了，所以，你們是去告密呢，還是和我一起走？」
「告個屁的密，如果那個林重是丹勁大宗師，那麼整個黑闇裡面，除了孟青都之外，恐怕無人是他對手，真打起來的話，最先送命的就是我們這些炮灰。」
陰柔青年爆了句粗口，迅速做出決斷：「我跟你一起走！」
「咱們三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們都想走，我還能怎麼辦？」
精瘦男子咧了咧嘴：「什麼時候動身？」
「此事宜早不宜遲。」
不等壯漢接話，陰柔青年已長身而起，隨意拿起一件浴袍披上，急匆匆道：「趕緊回去收拾東西，夜長夢多，咱們連夜就走！」
三人穿好浴袍，正欲離開溫泉房，就在這時，緊閉的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緊接著，一道渾身漆黑的人影，猶如鬼魅般地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
那道人影從體型看，似乎是個年輕男子，穿著一套非常貼身的黑色西裝，身形挺拔修長，臉上戴著一副黑色鬼面，面具後的雙眼平靜幽沉，只是隨意掃視一眼，便令三人生出被看穿的錯覺。
強大，神秘，冷酷無情，深不可測。
就像普通人在野外撞見獅子和老虎，三人手腳冰涼，身體僵硬，後背寒毛倒豎，仿佛連思緒都凍結了。
「噓！」
人影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前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你……你是誰？」壯漢強忍恐懼，咽了口唾沫，乾巴巴問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們想活著，就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人影走進溫泉房，隨手關上房門，面具後傳出冷淡的聲音，宛如兩塊鐵片互相摩擦，說不出的尖銳刺耳：「黑闇的總部在哪裡？」
「對……對不起。」
壯漢艱難開口，短短一句話，他卻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因為從人影身上傳來的壓迫感實在太強了，強得讓他呼吸不暢：「我們……不……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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