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不動聲色道:「為什麼這樣問?」
「只是單純的好奇而已。Google搜索」
王穆大馬金刀地坐著,雙手平放在膝蓋上,脊背挺得筆直,猶如龍蟠虎踞,自然而然散發出一股不俗的氣度:「八極拳和形意拳,我亦略有涉獵,雖說不上精通,但也在水準以上,可是卻無法跟林兄你相比,因此見獵心喜……」
言及此處,他語氣一緩:「當然,如果不方便回答,林兄可以不說。」
王穆身材高大魁梧,氣度沉穩,看起來似乎不苟言笑,然而說話卻文質彬彬,溫和有禮,與外表形成強烈的反差。
但這樣才正常。
作為天龍派大師兄,王穆在門派內的地位,就相當於隱世家族的嫡系繼承人,自小受到精英級別的教育,可以說是文武雙全,非那些一門心思追尋力量的普通武者可比。
地位越高,見識越多,越能明白這個世界的廣袤,從而生出謙卑之心,像凌飛羽那樣驕傲自大之輩,終究只是少數。
實際上,凌飛羽也確實有值得自傲的本錢,若非他錯誤估計了林重的實力,絕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世事無常,概莫如是。
將來會發生什麼,沒有誰能預測到。
「恐怕要讓王兄失望了,教我拳法的並不是什麼大宗師,只是一些普通人而已。」林重輕描淡寫道。
聽到林重這麼說,王穆還未表態,坐在旁邊的其餘天龍派弟子已經面面相覷,更有人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對林重的話是半點不信。
開什麼玩笑,普通人能教出一個化勁巔峰高手?如果真的這樣,那些隱世門派還不如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林兄,我誠心請教,你不說也就算了,又何必虛言騙我?」
王穆有點不悅,微微眯起眼睛,盯著林重的臉龐。
可惜林重面如平湖,喜怒不形於色,他完全無法看出任何端倪。
林重抬起眼帘,換了個比較輕鬆的坐姿,腦袋偏向一邊,用一隻手支著下巴:「我說的都是真話。」
確實是真話。
因為林重武功的根本,不是形意拳,也不是八極拳,而是龍虎勁。
龍虎勁這一頂級功法,是炎黃共和國政府匯聚無數武者的智慧編撰而成,融合了八卦掌及形意拳的精華,虎豹雷音和凝氣成劍皆出自其中。
不過,龍虎勁對修煉者的要求苛刻無比,最艱難的就是入門,正所謂萬丈高樓起於累土,倘若基礎不牢,進度再快也是白搭。
哪怕林重天賦異稟,與龍虎勁極為契合,當初也吃了無數苦頭,在北斗服役的那些年裡,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打基礎上了。
正因如此,林重的武道根基才雄厚無比,待到基礎打牢,便能一飛沖天,境界實力突飛猛進,猶如坐火箭一般躥升。
鳳棲梧桐,三年不鳴,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龍潛深淵,千載不起,起身一躍,天地縱橫。
炎黃共和國百萬軍隊,有資格修煉龍虎勁的,不超過兩手之數,真正有所成就的,僅林重一人而已。
龍虎勁的存在是部隊絕密,林重一直守口如瓶。
面對素昧平生、居心不明的王穆,林重又怎麼可能將自己的底細和盤托出,他固然不喜歡跟人斗心勾角,但並不代表他腦子有坑。
「好吧,我相信林兄。」
王穆端起茶杯,淺淺喝了一口,藉助這個動作,掩飾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林兄無門無派,居然能將拳法練至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真是令人讚嘆莫名吶。」
林重淡淡一笑,沒有接話。
「林兄,我今日登門拜訪,有兩件事,一是化解你與薛師弟之間的恩怨,二是與你交流一下武道經驗。」
王穆手指一動,茶杯就在指尖滴溜溜地旋轉起來,然而茶水卻一點沒有濺出,展現出對力量和平衡的完美控制:「不知林兄意下如何?」
一直漫不經心的林重,終於產生了一絲興趣,坐直身體,雙目精光乍現,乾脆利落地吐出一個字:「好。」
兩個小時後。
結束談話的王穆一行告辭離開,林重主動將其送到門口。
林重強在實戰經驗,理論知識薄弱,而王穆則恰恰相反,實戰經驗不及林重,理論知識卻遠遠超出。
兩人經過一番交流,都覺得獲益匪淺,如果不是還有其他事情,王穆甚至準備與林重促膝長談。
「林兄,我說這句話,或許有交淺言深之嫌。」
離去之時,王穆對林重正色道:「但你千萬不可小覷無極門,每個隱世門派後面,都有數名丹勁大宗師坐鎮,你武功雖高,然而單獨對上無極門,沒有任何勝算。」
林重神情不變:「多謝王兄告知,我心裡有數。」
王穆又問:「一個月後,林兄真的打算前往平州市,向無極門發起挑戰嗎?」
前兩日林重與程鋒的約定,在許多別有用心的人推波助瀾之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王穆知道並不奇怪。
林重頷首道:「正是。」
王穆深深看了林重一眼,並未多說什麼,只是抬起雙手,抱拳道:「那麼,就祝林兄旗開得勝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
林重同樣雙手一拱:「後會有期。」
無極門眾人說走就走,毫不拖泥帶水,很快就消失在林重的視線里,林重正欲返回別墅,腳下忽然一頓。
「主人,怎麼了?」跟在林重身旁的雪乃好奇問道。
「噓!」
林重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巴前面,示意雪乃不要說話,同時凝神望向遠處。
兩道人影,由遠及近,如飛而至,頃刻間便來到別墅大門外。
這是一對青年男女,其中一人白衣勝雪,長身玉立,相貌英俊,兩條劍眉直入鬢際,宛若濁世翩翩佳公子,渾身散發著飄逸出塵的氣質。
另一人粉裙飄飄,身材窈窕,容顏絕美,兩隻明亮的眸子燦然生輝,此刻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林重。
白衣青年嘴角噙著一縷淡笑,嘴唇微動,清越的聲音隨之響起:「林兄,故人千里來訪,可願一晤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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