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王穗穗和圭瑰二女,離開時眼色都有意無意看陸子獐,兩女竊竊有笑,原林心頭便猜到幾分。
看來免不了又要被人調查一番了,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圭賽兎在一旁問:「聽章小哥說,你們兄弟倆是逃難過來的?」
「正是。」
圭賽兎看得出來,這兩人明顯以這位厲兵為主。
雖說陸子獐醫術高明,但畢竟年輕,不自覺就會露出對兄長一般的依賴。
「不知兩位來楊縣有何打算?」
「我們兄弟本打算一路向東。在楊縣附近正好看到一群無人駑馬,所以打算賣馬湊點路費,在楊縣休整一番,繼續東行。」
「那是要去蒼江還是……鵝州?」
「如果可能的話,我們過星安海,去星州或安州。」
「可有親戚投奔?」
「沒有。」
圭賽兎笑了:「兩位小兄弟,是第一次遠離家門吧,以前可去過鵝州?」
「沒有。」
「所以說啊,你們想太簡單了。繼續東進,可知路程有多艱險?不說星安海風大浪急,也不說鵝州餓殍千里,單單是我們輝州柏楊郡槐陽府境內,這山林四周,就盤踞無數流匪,稍不小心,就被流匪劫掠,輕則失財傷人,重則屍骨無存,這亂世啊,難吶!章路小哥,你這副表情,你們莫非,已經遭遇過流匪?」
章路一臉錯愕,沒想到自己一個回憶驚懼的表情,就讓別人看穿了。
原林索性承認:「是,我們跟著別的逃難人群,一路上遇到過好幾撥流匪。」
圭賽兎道:「也是,逃難路上,真要一個流匪都沒見到,那不知得多大的運氣。正好,既然兩位有此經歷,也省得老夫多費唇舌來解說流匪的可怕了。老夫不妨直說了吧。聽老牛說起二位攔車救人的經過,我又親眼見識了章路小哥的醫術,方才曲老的態度也足以說明,章路小哥雖然年齡小,但醫術是真的高。」
「二位都是俠義中人,又有一身好本事,如此亂世,匆匆逃難,食不果腹,居無定所,實在是太可惜了。老夫想邀請兩位入住楊縣府邸,起碼三餐無憂,亂世之中,也能為兩位守得一生安穩,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原來打著招攬的心思,陸子獐皺眉,他一路東行的意念非常堅定,見識過聖女仁慈之後,他心裡早就認定了自己追尋的方向,只是這為厲兵大哥,已經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亂世確實匪患橫行,舉步維艱,若兵大哥想留下來,自己也不好勸說。
這些日相處下來,已經覺得兵大哥事事都考慮得周全,有他在身邊,安穩不少,若自己獨自上路,還真有些惴惴。
原林故意反問道:「圭大人如此高看,本該感激不盡,但厲某心中疑惑,不知該不該問。」
「你問,你問。」
「我們素未謀面,首次相見,圭大人就不怕我們兄弟二人心懷歹意圖謀不軌?」
「哈哈,圭某走南闖北,也算有幾分識人之明,兩位年輕,且有危難之際扶救弱小的俠義之心,又有當街捨身攔車的勇氣,更有慌亂中辨明事理的心思,同時還有解決問題的能力。這幾點加在一起,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當然,知人難知心,但兩位如果有這個心思,只需在我府多待些時日,圭某向來以為,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若圭某看走了眼,真是作女干犯科,偷女干耍滑之徒,此地自不容人,但兩人若都是可造之材,我圭某自然傾心培養,當家人一樣看待。」
「如何,兩位小兄弟可還有什麼疑慮,一併提出來,大家把話說開,沒什麼不能談的。」
有氣魄,有膽識,若不是人長得猥瑣了點,確實算個
人物,不過只限於楊縣這個範疇。
原林在楚州王廷也是長袖善舞,見識過的比圭賽兎更有能力的人不知凡幾,對圭賽兎的邀請他自然是沒有半點興趣,不過現在人在楊縣,倒可以藉助對方的力量。
當下表現出略有意動,但猶豫的神色,原林拱手道:「實不相瞞,我們兩兄弟來楊縣販馬,和那些馬販產生了一點矛盾,雖然已經放棄馬匹給對方賠禮道歉了,可他們未必肯放過我兄弟二人。那些馬販據說都和各路勢力有所勾結,且隻手遮天,若我們兄弟兩人投身貴府,怕是要給貴府帶來麻煩。」
「馬販?」圭賽兎哈哈大笑:「厲兄弟,你太小看圭某了,怎麼說圭某也是一縣之丞,那些馬販不過三教九流,不必放在心上。你們若投身我圭府,儘管放心,馬販的事情我給你們一個說法,保管以後楊縣馬販不會再找你們麻煩。」
「這……」原林似乎瘋狂意動,看了陸子獐一眼,陸子獐眉毛都快擰在一起了,不停暗示不要答應,或許他自己還不覺得,但這番表情落在圭賽兎這種人精眼裡,哪還不明白。
原林就坡下驢道:「圭大人的好意和誠意,我們兄弟兩已經收到了。但這畢竟與我們原先的計劃不符,我們還需要一點時間商議一下,還請見諒。」
「好說好說,畢竟也不算小事,不知兩位可有住處,如果不嫌棄……」
「不用了,今日冒昧入府,是我們行事不周,驚擾了曲老先生座駕,又恐耽擱了貴客救治,如今索性沒有釀成大錯,不敢打擾。再說,入住貴府,我們兄弟兩還商議去留問題,心頭多少有些彆扭。我們在山野食宿慣了,隨便在哪裡找個犄角旮旯也能休息,還望大人成全。」
圭賽兎沉吟片刻,問陸子獐:「章路小哥也是這個意思?」
陸子獐點頭如搗蒜:「是是是。」
圭賽兎看出來了,陸子獐醫術不錯,但差點世故,這厲兵看不出來路,但油滑得很,話不說死,感覺和自己像一路人,或許是因為這個,自己心頭對他竟然難以產生好感。
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強留反而不美,尤其這位章路小哥,在救了那位之後,那位顯然有點別的意思,不能以權強壓,把關係搞僵了。
於是圭賽兎便笑呵呵的表示尊重兩人的意見,就兩個要求,一個是一定讓圭府派人幫兩人在楊縣找一個地方安頓,因為兩人畢竟是貴客的救命恩人,又初到楊縣,人生地不熟,怎麼也要讓地主敬一敬地主之誼;
二就是酬金的問題,兩人務必收下,否則就是看不起貴客,請曲老先生跑一趟都已經給了那麼多了,你們救人一命,自然不能少拿,少拿是不相信自己的醫術,還是看不起貴客身份?
被圭賽兎用話擠兌著,原林和陸子獐只能答應下來,而圭賽兎顯然有千金買馬骨的嫌疑,出手極為豪闊,幾番推辭,原林,主要是陸子獐,還是獲得了豐厚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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