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一條,就是淺沙彎河,那麼我們在這兒!這些人蝗是從這裡過來的,這一片都是我們經過的區域,那麼它們前進的方向是這個方向……」
蒙岳在地圖上畫給小昭看。【,無錯章節閱讀】
「在我們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蝗已經越過了淺沙彎河,就算他們白天不動,晚上也走得慢,但只要他們沿著這個方向,那麼遲早會抵達這兒!」
地圖上重重一點,鵝州賀郡貴溪府。
哪裡是小昭他們原本選定的中途補給點。
聽難民說那裡還有州軍堅守,流匪衝擊了好多次都沒拿下。
貴溪府常住人口五百多萬,是賀郡的大府,目前有府士一萬餘人,並增派有郡衛數千,總兵力在兩萬五至三萬間。
若加上守備,衙役,捕快,幫閒等,估計能湊出五萬左右的準軍事力量。
關鍵是,貴溪府就是他們和後方大本營約定好的下一個情報交接點,不藉助貴溪府的地理便利和情報傳輸系統,沒法給聖城那邊取得聯繫。
他們還不知道原林已經派出了鏢護,隨著景儲雲的東歸而要打通整條線路。
所以他們很擔心,若是貴溪府淪陷了,他們或許會和大後方斷開聯繫,成為一直徹底的孤軍。
「我們得連夜起程,加快步伐,希望這批人蝗還沒趕到貴溪府,我們才能提前警告他們。」
小昭也清楚事有輕重緩急,那邊數百萬人,若真被人蝗攻擊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於是匆匆掩埋了戰友,帶著尚在變異中的傷兵,大部隊即刻起程,度過了淺沙彎,繞道前往貴溪府。
斥候沿路遠遠觀測,人蝗大軍漫山遍野,簡直望不到頭。
又趕了三天路,才漸漸擺脫了人蝗大軍的身影。
這一周他們都走得提心弔膽的,唯恐走錯了路線,一頭扎進人蝗大軍本部去了。
所過所見,那真是赤地千里,草木不生。
從地圖上看,人蝗大軍一線平推,將直抵貴溪府以及其下轄的貴多和貴安兩個縣,尤其是貴溪府,完全擋在人蝗大軍前進的線路正中。
又過了一天,終於隱約看到了貴溪府的前門關。
貴溪府坐落在兩道山脈間,南蛟山脈和北蛟山脈像兩道(),正好將貴溪府包裹在其中。
方圓數百里都是沃土一片,貴溪府坐落沃土正中,前門和後門兩道關隘牢牢的守護著這一方福地。
但以人蝗那可怕的行動能力,那些陡峭的山脈根本擋不住它們,前門關再威武雄壯,依舊形同虛設。
照人蝗大軍晝伏夜出的行軍方式,至多還有三天就會抵達前門關了。
小昭擔心時間來不及,想分兵去通知貴多和貴安兩縣,被蒙岳阻止了。
現在他們總人數只有三百人了,你分兵少了,無人當真,分兵多了,只怕都會被留下觀察,當流匪傳謠,想詐開城門。
隊伍必須集合在一起,以聖女的名義,先說服貴溪府,再讓貴溪府派人去通知兩縣。
結果當他們趕到前門關外時,發現事情比他們想的還要糟糕。
前門關外,就和當初的鶴縣城外一樣,聚滿了流民。
大家席地而臥,扶老攜幼,背著自己僅有的家當,希望自己能入關找份活干。
官道兩旁,黑壓壓的都是人頭攢動,眼神呆滯的望著往來行商。
實在活不下去的,家中的女眷子女都拖出來,在官道旁站成人牆,衣服後領插著一兩根野草。
這就是插標賣首,那些野草就是他們的價格,或許是一碗米,或是一斗糧,至於被買了去是做丫環小妾,還是宰殺烹飪,他們就不再管了。
看著那些孩子,一個個頭大身小,皮包骨頭,鼓腹,褐膚,簡直就是一個個小人蝗。
小昭他們一行人都有心裡陰影,看到這一幕差點沒拔刀相向。
不過他們是有理智的,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流露出對生的渴望。
小昭也想幫助這些人,但現在沒有辦法,必須先進城,通知更多的人,讓府尹大人親自下令組織,才能疏散更多的民眾。
粗粗一算,前門關外匯集的難民就不下十萬,聽說還有更多的都入關去了,或是投親訪友,或是賣身為奴,還有些就在山脈間想辦法自生自滅。
一行人在眾多難民的注目下,直抵前門關口。
雄關高聳,或許難以阻擋人蝗,但攔住小昭他們還是不成問題的。
城門直接關閉,只留了一道子門在檢查過往路引,前方還擺著兩排拒馬樁,顯然是防止流匪突襲。
從地上痕跡看,很久沒有馬車通行了。
守軍看著小昭一行人人騎馬,少說也有兩三百人,立刻警惕起來,第一時間連小門也關閉了,嚴陣以待。
蒙岳派斥候前去交涉。
「我們是楚州聖女大人的追隨者,我們有緊急軍情要通報府尹和府中偏將軍,快開城門,速去通報。」
結果守城士兵互看了一眼,相視大笑:「什麼楚州聖女,你們這些流匪,花樣玩得挺溜的,還想騙開城門,告訴你們頭領,只要敢過來,刀劍無眼!」
交涉失敗。
斥候大急:「真的有緊急軍情,我們可選派代表,不帶兵器入城。」
那守城將領斜睨一眼,慵懶道:「你們有路引嗎?」
斥候無語,在楚州,聖女所到,無不夾道歡迎,他們哪有什麼路引啊,到後來去小城,都是城主親自迎接,聖女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來了鵝州,前幾座城池,都已經破敗,越到後面越是荒涼,遇到難民團隊他們只需救人治病,分食野草,教他們辨認野糧,自然而然也就眾人歸心。
要路引這種情況,那斥候也第一次遇到啊。
「我們沒有路引,但是……」
「沒有路引你說個得兒啊!還說自己不是流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再敢多說,一箭射殺了你!」
斥候悻悻而返,守軍在身後發出嘲諷笑聲,仿佛不戰而趕走了流匪,大功一件。
「怎麼辦?」
斥候將消息傳回,大部分人都義憤填膺,他們晝夜兼程來通知規勸,結果被當成土匪,連關口都過不去。
「看來是在楚州太順了,鵝州的情況我們並不了解,是我們調查不周的錯,而且這次通報,我們太急了,無憑無據,沒有活口,他們很難相信,我們還是按部就班,用老辦法來吧。」小昭冷靜下來。
所謂老辦法,就是施恩於民,先聚攏人氣,有了人氣,他們說的話才有人信。
只能先這麼辦了,眾人壓抑著內心的焦躁,越是心急,越是無法破局。
小昭這邊,開始分工合作,安撫的安撫,談心的談心,治病救人的治病救人。
蒙岳這邊也沒閒著,組織人手觀察地形,看能不能越過關隘拿下這座關卡,至於守軍,只能得罪了。
誰知道,他們這麼一搞,搞得前門關守軍異常緊張起來。
而小昭他們也沒料到,鵝州的饑民百姓,和楚州的竟然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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