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死時速
兩條賽道，相距不過七八米。
但密密麻麻的樹枝，如一道道不可逾越的柵欄，將它們完全分隔開來。
熊子早已累得吐舌喘氣。
原林更不用說。
堅持到現在，兩人的肌肉早就酸軟麻木，都在微微顫抖。
現在比拼的就是兩人的意志力。
誰都不敢停下來，雙腿都到了抽筋的邊緣。
身後黑潮翻湧，滾滾而來。
像挑食的饕餮客，隨時準備捻起那落後的可口小點心。
熊子身材魁梧，有力的雙腿讓他跑得更快。
但身體的負擔也比原林更大。
原林則純粹為石頭所累，再厲害的跑步高手，讓他負重六七十公斤試試，能跑過普通人不。
兩組人跑上平行的賽道之後，差距立刻顯現了出來。
熊子的速度幾乎快原林他們一倍，還不時的扭頭譏諷恐嚇：「扔掉那個累贅吧，那道光，就是我們回去的希望對不對？現在快到終點了，你把他留到現在，差不多該讓他發揮一下餘熱了。」
「你是不是傻？帶著他，你們兩人一起死，扔掉他，說不定我們都能逃出去。」
「喂，後面那堵黑牆可是越來越近了，現在就是扔掉他的最好時機。」
「那些黑色的觸手可都直立起來了，它們就要來抓你了，回頭看看吧，你還不死心嗎？」
原林不管熊子怎麼挑釁，不予回應，只淡淡道：「報方位。」
石頭聽得又氣又急，擔心原林受了熊子蠱惑，在這看到希望的最後關頭將自己丟下。
聽到原林說話，他立刻回過頭去，自己還是有用的，我們兩人配合，就算被影帶襲擊，也能躲過去！
「怎……怎麼會！」石頭驚呼起來。
「怎麼了？」
「好，好多！」身後直立起來的觸手，如高樓林立。
「有多少？」原林心頭一緊，因為三人同行，難度增加了嗎？
「一二三……六七，七條！」
原林咬緊牙關，第一次逃脫之後，第二次就會在第一次基礎上繼續增加嗎？
七條影帶，會從四面八方襲來，根本無法躲避。
第一次能逃脫六條影帶的襲擊，純屬僥倖。
只能比它們速度更快，逃脫影帶的捕捉範圍。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當那些觸手如眼鏡蛇般直立起上半身時，它們是靜止不動的。
「呃啊！」原林壓榨出最後的全部力量，是死是活，就在此一搏。
奔跑的速度快一點，再快一點！
原林始終尾隨著熊子的背影，不使他脫離自己的視線。
這一次絕境發力，終於慢慢將熊子的背影又拉近了一些。
熊子扭頭看了一眼，對方背著個人還能慢慢追上來？
暗罵一聲草，不敢再出言挑釁，也默不作聲的發力狂奔。
誰步子更大，跑得更快，堅持得更久。
在黑潮面前，沒有贏家，只有倖存者。
「阿林，阿林，它們就要撲上來了，你放我下來吧。」石頭終究意識到，這一次，根本就沒法躲，落在後面的肯定被捉。
他們肯定追不上熊子的，自己一人死，總好過兩人一起死。
「你試都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不行！」原林咆哮道。
「如果你被抓住了，我會第一時間鬆手的。」
「你別忘了，小石頭還在外面等你啊！」
「誰說熊子就穩贏的，我看這一百米，他未必堅持得住！」
原林鼓勵的話才剛說完，另一條賽道上的熊子忽然發出一聲慘叫，抱著腿痛苦的在灰色小路上打滾！
「他……他抽筋了！」石頭感受到劫後餘生的驚喜。
生死的角色瞬間轉換。
那些直立的高大觸手，無聲的調整著角度，似乎發現了更容易捕捉的獵物。
「不止是抽筋！」原林堅毅的望著前方。
熊子選擇的那條灰色小路，看起來沒有任何阻擋，一路暢行。
但每隔三五米或十來米就一個轉彎，甚至還有之字形連環彎道。
在奔跑過程中需要不停的急轉急停，短距離還好，時間一長，他的關節在反覆受力，變形，扭曲，摩擦。
沒有特殊鍛鍊過的人，很快就會接近一個極值。
跑到脫力，肌肉無法在收束關節回歸正常位置，一次細微的震動，一次突然的發力，都可能導致關節變形。
這種刺激是延續的，關節受累，將進一步加劇肌肉抽筋。
兩條腿不再受大腦控制，只有劇痛會反饋回去。
如果熊子不是急於加速擺脫他們，可能還能再多跑幾百米。
「啊——不，不要丟下我！」
「阿林，你扔掉那個胖子，救我！我比他有用！」
熊子還想忍痛往前爬，但抵禦痛苦就耗盡了他的力量，雙手撐地，雙腿亂顫，根本無法前進。
眼看著原林背著石頭一步步追趕上來，熊子終於忍不住出聲哀求。
「我不想死，救我！」
「我也只是想活，我做錯了什麼！你們憑什麼那樣看我！」
「阿林！阿林——不要丟下我！」
原林終於背著石頭，追平了熊子，邁著堅實的步伐，一點點的，超過他！
從始至終，原林都沒往熊子那邊多看一眼。
以同伴為餌，來為自己爭取生機的人，就不應該在面對死亡時，還抱有奢望！
「我不服！我只是想活！我沒有錯！」
「你們也跑不掉！都要死！為什麼不救我！你們都要死！」熊子不甘的咆哮和詛咒越來越遠，最後戛然而止。
原林看了看前方那參天光門，看上去近在咫尺，但其實是由於對方體積巨大產生的錯覺，它還很遙遠！
又不知跑了多遠，那道光門還在被壓縮，已有通天之門壓縮到可能只有百層高樓的大小。
原林估算著，或許他們距離那道門，只有一兩公里遠了。
但問題是，熊子換來的時間已經耗盡，黑潮再一次追了上來。
這一次，除了原林和石頭兩人，他們不再有別的競爭對手。
也就意味著，不會有額外的時間增加了。
不對啊……這不對！
原林只需默默估算，就知道，以自己目前的體力和速度，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擺脫黑潮趕到光門面前。
這和自己前面猜測的，這是某種殘酷的考核或篩選不符，難道真想熊子臨死前詛咒的那樣，沒人能活著逃離這裡？
如果自己猜測正確，黑潮就應該是逼迫自己突破極限速度。
可現在的追擊速度，明顯超出自己極限太多。
難道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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