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乾!」陳東試探性地呼喚一聲。
掃地工身體明顯僵硬住,但很快就若無其事地繼續掃地。
陳東上前拽下他的帽子,一張蒼老的臉龐出現在他視野中。
「真是你!」
陳東震驚不已。
他才三十幾歲啊,怎麼蒼老成這幅樣子了!
從外表來看,說他五十歲都有人相信!
一張布滿褶皺的臉上,滿是滄桑和病容!
陳東凝目一掃,一顆心頓時沉了下來。
肝癌,晚期!
蕭乾驚慌失措地奪過帽子戴在頭上,低下了頭,「你認錯人了,我叫蕭軍,不叫蕭乾。」
「我們在一個戰壕里浴血奮戰一年,你化成灰我也認識你!」
「陳東,你們認識嗎?」
林清薇還是第一次見到陳東這副失態的樣子,就算面對自己家人的羞辱,他也全程保持著克制。
她很好奇,這個掃地工到底是什麼人。
「他是我的一個老朋友,叫蕭乾,薇薇,要不你先自己吃著,我有些話想跟他說。」
「那我在裡面等你。」林清薇朝蕭乾點頭示意,走進了餐廳。
「她是你女人?」
陳東眯眼看著他,「你這是算承認你是蕭乾了?」
蕭乾沉默了一會,「陳東,以你的能耐應該看出來了,我已經是一個死人,承認與不承認有什麼區別?」
「我只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會不告而別!」
陳東皺眉道:「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找你。你居然躲在這個犄角旮旯掃地,可真有你的!」
「你跟我來吧,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你。」
蕭乾丟掉掃把,領著陳東出了美食城,二十幾分鐘後,他們在城中村的一間簡陋安置房前面停了下來。
這裡的房子密密麻麻擠在一塊,光線陰暗,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你一直住在這裡?」
陳東吃驚地看著他。
當年在閻羅殿中,蕭乾是內定的十大閻王之一,可就在冊封大殿前夕,他不告而別,從此人間蒸發。
身為閻羅殿的高層,每一個都富得流油,難以想像,昔日差點成為閻王的蕭乾,居然住在這種髒亂差的城中村!
蕭乾默然無語,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爸爸,爸爸,你回來了嗎。」
一個身材幹瘦,一看就營養不良的六歲小女孩,興奮地從屋裡跑出來,投入了蕭乾懷裡。
「我女兒蕭依晨。」
陳東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她得了白血病,為什麼沒有送醫院!」
蕭乾痛苦地抓著頭髮,當年被敵人折磨五天五夜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的男人,居然留下了淚水,「沒有錢醫治,就送回來了。是我……無能!」
「爸爸,不怪你的。」
蕭依晨乖巧地踮起腳,替蕭乾擦拭著眼淚,「爸爸自己不治病,把錢都留給晨晨治病,晨晨已經很知足能有你這樣的好爸爸了。」
蕭乾緊緊抱著自己的女兒,眼眶通紅一片。
陳東看的也是心裡發酸,「蕭乾,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到了這個地步,也不聯繫我們,但你自己可以死,你忍心讓你這么小的女兒跟你一塊死?」
蕭乾身體猛顫。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玉皇鼎是不是你拿走了?」
五年前蕭乾冊封前失蹤,在同一天,閻羅殿至寶玉皇鼎也不翼而飛,大家都猜測,是蕭乾捲走了玉皇鼎私逃。
「是,是我拿的!」
蕭乾又哭又笑,「你問我為什麼不聯繫閻羅殿,我有臉嗎,我他媽有臉嗎!我就算死一千遍,也沒臉再跟閻羅殿的人稱兄道弟,更沒有資格去求助他們!」
「為什麼!」
陳東大聲質問,「你為閻羅殿出生入死,立下無數汗馬功勞,沒有人懷疑你對閻羅殿的忠誠!」
「到底是因為什麼,你要捲走玉皇鼎!」
「乾哥,來客人了嗎?」
就在這時候,一道軟糯清甜的聲音傳了過來,一個穿著樸素的女人,提著一個裝滿爛菜葉的籃子走了過來。
雖然她穿的只是那種十塊錢就能買到的廉價衣服,但絲毫未能掩蓋她絕世的姿容,仍然讓陳東狠狠地驚訝了一把。
很難想像,在這種髒亂差的城中村,居然會有這樣的極品美人!
「落鳶,這是我……一個戰友,叫陳東。」
蕭乾瞳眸中溢出無限的柔情。
柳落鳶舉止落落大方,一看就不像小門小戶的女子,「陳兄弟你好,家裡已經很久沒來過客人了,歡迎你來做客。你稍等我一下,我再去買點菜。」
「嫂子不用了。」
陳東阻止了她,「我來的時候已經吃過了。」
「落鳶,不用忙活了,你帶著晨晨先進去吧,我們有點話要說。」
柳落鳶將額前的髮絲撥到腦後,朝陳東點頭致意後,領著晨晨進了屋裡。
「她是京城的大家閨秀。」
蕭乾主動開口道:「當年我風光時,自問可以給她一切。可最後,卻只能讓她陪著我吃苦。」
「作為一個男人,我無能到了極點!」
「她這樣的女人,哪裡吃過這種苦,她可義無反顧,不惜跟家裡斷絕關係,她以前十指不沾陽春水,可現在,她學會了做飯、洗衣服,還學會了在菜市場跟人討價還價,厚著臉皮去撿別人丟棄的爛菜葉。」
蕭乾捂著臉哭了出來,沒有人能想像,看到這一切,他內心有多酸楚,有多自責。
「五年前冊封閻王前夕,有人給我打電話,落鳶被人綁架了。換取她的條件,就是用玉皇鼎去交換!」
陳東神色一沉,現在總算是知道蕭乾盜取玉皇鼎的意圖,這也讓他鬆了一口氣,總歸,他並不是背叛閻羅殿,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可知道,那些是什麼人?」陳東眼神冰寒。
蕭乾搖著頭,「拿到玉皇鼎後,他們讓我把鼎放在江中的一條船上,我本來暗中盯著,可那條船忽然沉了,有人從水裡帶走了玉皇鼎。」
「這些年,我也在四處查訪,但始終沒有半點消息。」
「對了!」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摸出了一條衣角,「當年落鳶被人擄走時,從一個人的衣服上扯下了這條衣角。」
「你仔細看看這條衣角,上面還殘存一個符號的其中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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