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無語。
你們討論的對象是我，能不能先徵求一下我的意見？
還就要我聽，我說自己想聽了嗎？
好吧，我的確有那麼一丟丟的好奇。
於是王晨半推半就，跟著二人一同進入到了包間之內。
先是點菜，再把服務員給打發了出去，包間內便陷入到了長時間的沉默。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直至王晨都快憋不住了，苗筱筱方才冷笑不止道：「說啊，不是你找我嗎？怎麼坐下了卻又不說話了？不知該怎麼說？還是沒那個臉？」
余秋雅搖頭說道：「我想先聽你說，你為什麼會說他殺死了你的母親？而且是你親眼所見？」
王晨豎起了耳朵。
這個問題同樣困擾了他很長時間，可苗筱筱卻並未正面回答，反而驟然握緊雙拳咬牙說道：「我想知道，他是怎麼告訴你的！」
余秋雅先是蹙眉，然後便像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直視對方雙眼坦然說道：「他說你母親根本不是被他殺的，他到的時候，你母親已經死……」
「放屁！！！」
苗筱筱的情緒瞬間激動起來，她猛然一拍桌子憤怒尖叫道：「我親眼所見，他怎麼還敢撒謊？這個該死的騙子，負心漢，他該死，他就是該死！」
余秋雅並未因為她的髒話，以及那些詛咒謾罵生氣，相反，此刻的她，表情說不出的平靜，她道：「所以我想問問，你當時到底看到了什麼？又是怎麼確定，你母親真是被他殺死的呢？」
「我……」
只說出了一個字，苗筱筱的臉色卻是突兀變得一片煞白，下一秒，她猛然抱住腦袋，彷如失控一般尖叫說道：「我就是看到了，我就是看到了他殺了我媽……」
「血……他拿著那把刀……插在我媽胸口……到處是血……全都是血……」
「我怕……媽……不要……不要！！！」
伴隨著最後一聲尖叫，苗筱筱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余秋雅被嚇了一跳，她眼中儘是慌亂道：「筱筱，你怎麼了筱筱？你別嚇我……你別嚇我啊筱筱！」
有心想要上前，可苗筱筱在地上劇烈翻騰打滾，讓她根本無法靠近，這可把她急的，忍不住急聲叫道：「王晨……」
話沒說完，王晨已然沖了過去，一指直接印在了苗筱筱的眉心之上！
「嗡……」
不知是不是錯覺，剛才那個瞬間，余秋雅像是見到了一道柔和光芒一閃，可她無心關注，因為她的心神全在苗筱筱的身上。
好在王晨一指非常有效，幾乎是接觸後的一秒，苗筱筱就平復了下來，甚至片刻之後，更是緊閉雙目宛如睡著了一般。
「這……」
余秋雅急聲問道：「王晨，筱筱她怎麼樣了？她沒事吧？」
王晨沒急著開口，而是轉身背對她道：「你先幫她把衣服整理一下。」
余秋雅這才發現，苗筱筱的襯衫一口竟崩開了，露出了裡面大片肌膚，以及那隻……廉價的黑色口罩。
顯然，這是因為剛才的劇烈掙扎，因此而崩開的。
她俏臉微微一紅，趕忙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其蓋上，這才起身追問道：「王晨，她怎麼會這樣的？」
王晨嘆了口氣，搖著腦袋輕聲說道：「這是自我保護，她應該是封鎖了一段不願……或者說是不敢提及的回憶，但在剛才，卻被你的一番話給觸及到了，因而引起了她的應激反應。」
「自我保護？」
「封鎖記憶？」
「過激反應？」
王晨「嗯」了一聲，繼續說道：「這不是病，是人類為了逃避某些無法接受的事時，自主做出的一種『逃避選擇』。」
目光落在苗筱筱的身上，他眉頭緊鎖道：「她母親死亡之時，她一定看到了什麼，但那一幕可能非常殘忍，所以大腦保護之下，自動將其封鎖了起來，這就是自我保護。」
「也叫自我逃避！」
「這……」
余秋雅憂慮問道：「那她這種情況能解決嗎？」
「可以。」
眼瞼微闔，王晨看向她道：「但有風險。」
「風險？」
「是的。」王晨靜靜凝視著她，語氣意味難明道：「要想解決『自我保護』，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她重新『回』到那天，再次親眼目睹當時發生過的事情，只要她能扛住，那這『自我保護』自然就會解除。」
「那……」余秋雅顫聲問道：「那如果扛不住呢？」
「我不確定。」王晨說道：「不過大概率會神經錯亂，或者徹底瘋掉。」
余秋雅：……
她紅唇微張，眼中滿滿都是難以置信。
許久，她方才艱難說道：「如果她想不起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就意味著這個誤會根本無法解除？」
王晨不置可否道：「那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余秋雅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猶豫之色。
王晨見狀擺擺手道：「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余秋雅苦笑說道：「你別誤會，這事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涉及到了筱筱的母親……」
用力咬了咬牙，她下定決心沉聲說道：「她的母親不是我爸殺的，我爸趕到的時候，她的母親已經死了，而且死的時候全身赤果，身上明顯……明顯殘留著一些……」
王晨瞳孔瞬間縮緊，而余秋雅則稍顯無力的坐回到了椅子上，目光失距道：「那是15年前，也就是筱筱五歲的時候……」
嚴格來講，故事應該從24年前說起。
那一年，余鴻泰因為酒後喝多……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妻子懷孕，亦或其他方面的原因，總之一次應酬完後，他把自己的秘書給那啥了。
這是錯嗎？
在很多人看來，這肯定是錯，而且是不可原諒的錯誤，但要知道，當時的余鴻泰已嶄露頭角，余家資產已然超過數十億了。
二十四年前啊，98年的數十億，這什麼概念？
那以他的身份，這種事叫事嗎？
不僅不算，反而那位秘書乾脆被他包養了起來，直至三年後，也就是余秋雅三歲那年，事情被余鴻泰的妻子發現，方才有了接下來的事情。
她被趕出了洪都。
可離開不過才一個月，她便發現自己已然懷孕，並於7月後產下了一女。
她被起名……苗筱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