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一輛黑色商務車在中盛花園躍式9棟門前停下,接著是一道窈窕身影拉開車門走了出來。
「小姐……」
漠然擺手,余秋雅正對眼前那扇大門,好一會兒,方才掏出手機按下撥通。
「嘟……嘟……」
十幾聲後,一道聲音終於自聽筒內傳了過來。
「餵?」
余秋雅微微張嘴,期期艾艾道:「王、王晨……是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那道聲音方才再度響起:「知不知道現在幾點?」
「我知道。」
淚水瞬間湧出,余秋雅帶著哭腔哽咽說道:「可我也是沒了辦法,我爸他毒發了,我等不了,我爸更等不了,所以王晨……能不能請你跟我去趟醫院?請你……拜託了王晨……」
「抱歉,我這個跳樑小丑幫不了你。」
余秋雅聞言頓時急了,可不等她開口,電話已然直接掛斷,她趕忙再次撥通,但……
「對不起,您撥叫的用戶已關機……」
俏臉一白,余秋雅差點跌坐在地,一旁的余福見狀大驚,急忙上前扶住她道:「小姐您沒事吧?」
「嗚……」
余秋雅再也控制不住,直接蹲在地上嚎哭起來,這可把余福急的,他直跺腳道:「是那神醫拒絕您了?小姐別哭,我這就給您叫門去。」
說著便向9棟大門走去,余秋雅急忙喝道:「福伯不要……」
「可是小姐……」
默然搖頭,余秋雅嗚咽說道:「不怪他的,要怪只能怪我,本來人家一番好意,我不僅不相信他,甚至懷疑他不安好心,這種事情……換誰心裡都會有所芥蒂……」
余福臉色難看道:「可您都親自來了,他還想怎樣?擺譜也該有個度吧?」
余福的本意是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哪知話音剛落,引來的卻是兩道冰寒刺骨的冷冽寒芒,他猛然一個哆嗦,旋即便是不由自主道:「小、小姐……」
緊咬著銀牙,余秋雅冷漠說道:「福伯,你知不知道這話一旦被王晨聽見,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這……」
「他會因此越發厭惡反感余家,而現在的他,是治好我爸的唯一希望,這點……你不知道嗎?」
「唰」的一下,余福背脊瞬間便被冷汗悉數浸透。
忘了,他竟把這點都給忘了……
老爺現在什麼情況?
命懸一線,生命只剩30多個小時。
而連薛神醫都束手無策,人民醫院更是連毒素成分都沒弄明白,在這種情況下,指望跳過王晨,找出第二個能救余鴻泰的醫生?
除非踩到狗屎,爆發驚天氣運,否則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說王晨是治好余鴻泰的唯一希望,這話絕對半點都不誇張,可尼瑪的,雙方本就有所嫌隙,這時你還在人面前拿架子裝逼?
那不是給余秋雅掙面子,是想余鴻泰死!
冷汗簌簌而落,余福立馬低頭認錯道:「對不起小姐,余福知道錯了。」
漠然擺手,余秋雅沒再理他,而是再次拿起手機撥通了出去。
片刻後,電話接通,母親的聲音急切傳來。
「怎麼樣了秋雅,神醫請到了嗎?」
緩緩搖頭,余秋雅苦澀說道:「媽,神醫他……他不願見我。」
「什麼!?」
宛如被雷擊中,莫慧茹差點再度暈厥,她哭著問道:「那、那這可怎麼辦啊?秋雅,要是神醫不來,你爸他……」
閉目深吸了口氣,余秋雅堅定說道:「放心吧媽,人我一定會請回去的,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多久?」
抬頭看了眼天空中的明月,余秋雅輕聲說道:「明晚12點前。」
「這麼久?」
莫慧茹焦躁說道:「那你爸得白遭多少罪啊?不行,要不我親自去吧,不就是錢?只要他能治好你爸,我給他一億!」
余秋雅苦笑說道:「媽,他之所以不願見我,是因為我和爸曾侮辱過他,這種情況下,你不讓他把氣出了,反而拿錢去砸?那對他而言,豈不是更大的羞辱?」
「這……」
莫慧茹急躁不已道:「那、那他怎麼才能出這口氣呢?」
「等!」
定定看著眼前那扇大門,余秋雅堅定說道:「我就在這等,等到天亮,等到他出來為止。」
頓了頓,她接著又繼續道:「如果這都無法讓他消氣,那我就纏著他,我不信他忍受得了!」
「這……」
莫慧茹稍顯遲疑道:「這樣不會適得其反?」
「不會的。」余秋雅搖頭說道:「我和他雖不算熟,可多少有一定的了解,我相信……他一定會跟我回去的。」
莫慧茹張了張嘴,半響,她苦笑說道:「好吧秋雅,那這事就拜託你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好了媽,你早點休息,我這邊……只要他一同意,我會立刻把他帶回去的。」
「嗯,你也是,媽在這邊等你。」
掛了電話,余秋雅卻並未上車,而是徑直來到9棟門前,余福遲疑道:「小姐,要不您先上車睡一會兒吧,如果有人出來,我會叫醒你的。」
「不用。」余秋雅搖頭說道:「別說我睡不著,就算能睡,我也不可以睡。」
余福疑惑問道:「小姐,這是為什麼啊?」
「因為……」
目光落在某扇窗戶上,余秋雅輕聲說道:「不這樣……他怎麼會心軟呢?」
心軟?
余福苦笑,但卻沒再勸說,而是陪在小姐身邊一同守著。
期間,余秋雅多次蹙眉勸說,讓他回車裡去,哪怕不睡,也不用跟著自己一塊兒熬的,可余福始終不發一言。
自己是余府管家,哪有眼睜睜看著小姐在外忍凍吹風,自己坐在車內享福的道理?
多次勸說無果,余秋雅也就不再勸了,她想著曾經的過往,開始默默發呆。
感受到冷,她便走動走動,累了就蹲一會兒,可最多就一刻鐘,她就會重新站起。
不知不覺間,一夜過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金色彩霞。
「啊嘁……」
余福臉色一變,急忙開口道:「小姐,您感冒了?」
「沒……」
輕揉著鼻子,余秋雅用一種濃郁鼻音回道:「我沒……啊嘁……」
「還說沒有,您看,您都塞鼻子了。」
余福急得直跺腳道:「不行,小姐,要不您還是去車裡吧,不然再這麼下去,人沒請到,您自己先病倒了。」
「不行。」余秋雅想都沒想,便是堅定否決道:「行百步而止於九十九?那我這一晚不是白站了嗎?」
「可是……」
「別說了福伯!」余秋雅認真說道:「我說過了,我一定要在這等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