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秦家別墅。
已經來秦家幾次,都沒有見到秦大少的牧悠然,心裡那叫一個焦急,他現在想做的就是趕緊將裴氏集團那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送還給秦大少。
這已經不是股份了。
是燙手山芋。
尤其是霍天擇突然不玩了之後,更是變得棘手無比。
多耽擱一刻,都會有意想不到的事發生。
而且,絕對不會是好事。
誰知道囂張跋扈,橫行霸道,什麼事都能幹出來的秦大少,下一刻,下一分鐘,下一秒,能幹出什麼事來?
股份不還給秦大少,牧家隨時都可能意外。
可找不到人啊。
就算是送股份,也送不出去啊。
牧悠然也曾想過,直接把股份留在秦家,可轉念一想,在秦大少不知道的情況下,秦大少帶人殺上門怎麼辦?
那時再告訴秦大少?
人家秦大少來都來了,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算告訴秦大少,秦大少就不動手了嗎?
怎麼可能?
說句賊不走空,有些不太適宜,但差不多那個意思。
再者,他想將股份直接送給裴語嫣,他相信,在裴語嫣收到股份後,必然會聯繫秦大少,告知秦大少的。
只要秦大少知道股份還回去了就好。
可裴語嫣也在。
都找不到人。
就在牧悠然如無頭蒼蠅,還在擔憂秦大少隨時找上門,提心弔膽的時候,他接到了李書墨的電話。
他不認識李書墨,也不知道李書墨跟秦大少之間的關係。
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大少讓牧悠然去見他。
直到這,他才鬆了一口氣,牧家才鬆了一口氣。
從霍天擇極為不負責的將裴氏集團那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丟還給牧家的那一刻起,牧家所有人都活在惶恐之中。
實在是煎熬啊。
「你好。」來到秦家,牧悠然對著其中一個傭人柔聲說道:「我叫牧悠然,是秦大少讓我過來的。」
「大少爺正在休息。」傭人說道。
「那好,我在這裡等著就好。」牧悠然並沒有打算離開,好不容易確定了秦大少在家,他要是走了,再來的時候,秦大少又不在家怎麼辦?
至於叫秦大少起床?
還是算了吧。
萬一秦大少有起床氣怎麼辦?
冤不冤?
「那好吧。」傭人也沒說什麼,還給牧悠然掉了一杯水。
「謝謝。」
接過水後,牧悠然道謝了一聲,便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將水放在茶几上,微微閉上雙眼,默默的等待著。
既然秦大少在家,那就沒辦法對牧家做什麼了,牧悠然也就不著急了。
慢慢等唄。
至於秦大少什麼時候起床,這對牧悠然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無所謂的事。
反正牧悠然有的是耐心。
就這樣,三個多小時過去了。
牧悠然睜開了雙眼,向樓上看了一眼,正準備繼續閉上眼等待,突然看到,樓上的一間房門打開,秦大少走了出來。
見狀,牧悠然連忙起身,抬頭看向秦大少,開口道:「秦大少……」
沒等牧悠然的話說完,他就看到裴語嫣跟在秦大少的身後,也從房間中走了出來,這讓他感到無比的慶幸。
慶幸自己沒有請傭人叫醒秦大少。
真這麼做了,那不是打擾到了秦大少的好事了嗎?
那可就不是起床氣的事了。
再看看時間,三個多小時,牧悠然不由唏噓,也不怕累著。
「謝輕妙?你怎麼在這?」緊接著,牧悠然又看到,失蹤的謝輕妙,跟在裴語嫣的身後走了出來,這讓他臉色瞬間變了。
要說裴語嫣跟秦大少從同一個房間裡出來,牧悠然一點都不奇怪,畢竟,但凡有資格知道的人,都知道,裴氏集團的董事長是秦大少的女人。
裴語嫣出現在秦家,還和秦大少從同一間房出來,沒什麼好奇怪的。
可謝輕妙怎麼也在這?
牧悠然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拿著文件夾的手,握的死死的,文件夾也開始變形了。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秦大少和裴語嫣以及謝輕妙在同一個房間,帶了至少三個多小時,都幹了些什麼。
此刻的牧悠然,真恨不得衝上去,將秦帝弄死。
但理智卻告訴他,他敢動,不只是他要死,他全家都要死,而且,以謝輕妙的實力,他連秦帝的一根毛都碰不到。
衝上去,毫無意義,只會給他和牧家帶來,他和牧家無法承受的災禍。
「嗯?不對!」
短暫的憤怒之後,牧悠然猛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謝輕妙的陰元還在,包括裴語嫣的陰元也在。」
雖然牧悠然只是天虛宗的外面弟子,修為也並不高,但作為一名武修,他對一個女人的陰元是否還在,還是能夠感應出來的。
謝輕妙的陰元還在,那便還是完璧之身,這讓牧悠然鬆了一口氣。
雖然牧悠然不知道謝輕妙為什麼會和秦帝同處一室那麼長時間,也不知道彼此之間發什麼了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有一點他卻可以肯定,謝輕妙和秦帝之間是清白的,是純潔的,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
這就好。
這比什麼都好。
在鬆了一口氣之後,牧悠然又有些不解起來。
秦大少是什麼人?
那可是京城第一大紈絝。
欺男霸女,胡作非為,囂張跋扈,橫行霸道,以秦大少的秉性,以謝輕妙和裴語嫣的姿色,與秦帝同處一室那麼久,秦帝竟然沒對她們做什麼?
這就實在是太不可以死了。
謝輕妙也就罷了,裴語嫣可是秦大少的女人,竟然也是完璧之身。
這就很難讓人理解了。
難道……
牧悠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下移動。
秦大少不行?
不然,以秦大少的秉性,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那還真是……大快人心。
牧悠然的心裡,一下子舒服多了,對秦帝帶人砸了牧家,見到牧家的人就打,把牧家逼到了這份田地,也沒那麼的痛恨了。
要不那句話怎麼說,可恨之人,就必然有可憐之處。
一個男人那玩意不行了,還是很可憐的。
「看到謝輕妙還活著,更是出現在我們秦家,你是不是很驚訝,很奇怪,感到很不可思議?」秦帝目光一冷。
牧悠然看到謝輕妙的瞬間,臉色都變了。
果然是他。
「是挺讓人驚訝的。」牧悠然同情的看了秦帝一眼,也不再糾結此時,深吸一口氣,臉上堆滿了笑容,舉起手中已經被他抓的變形的文件夾,說道:「秦大少,這是我們牧家收購的裴氏集團的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對此行為,我們牧家感到深深的不恥,為了表達歉意,我們牧家決定,將這裴氏集團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無償的歸還給裴氏集團,還希望秦大少不要嫌棄。」
「……」
雖然秦帝之前跟裴語嫣說過,他會讓牧家親手將股份送來,當時裴語嫣是抱有一定懷疑態度的。
直到知道秦帝是秦家的秦大少後,裴語嫣相信了。
可是,牧悠然把股份送來了,卻露出一副,生怕秦帝不收的模樣,還希望秦大少不要嫌棄。
這著實讓裴語嫣有些心驚了。
裴語嫣看了秦帝一眼,見到秦帝點頭,走上前去,將牧悠然手中的文件夾接了過來,打開查看了一下,沒問題,對著秦帝點了點頭。
「秦大少,如果股份沒什麼問題,那我就先走了?」見到裴語嫣收下股份,牧悠然鬆了一口氣。
他沒想到會這麼簡單和容易。
要知道,在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被秦帝趁機狠狠宰一頓的準備了的。
其實吧……這找誰說理去?
裴氏集團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可全都是牧家真金白銀,花費了上百億買的,現在要送給秦大少,還擔心秦大少不收,更是做好了二次賠償的準備了。
真是沒天理。
要怪就怪牧家弱,卻偏偏惹了秦大少。
當初牧風之所以敢對裴氏集團動手,還不是因為裴氏集團弱?
真是天道有輪迴。
不過,現在值得慶幸的是,秦大少並沒有為難牧家,也算是意外收穫吧。
而既然秦大少收了股份,應該不會再對牧家動手了。
牧悠然也不由的感慨,秦大少這個人吧,雖然囂張跋扈,橫行霸道,但整體來講,還是很純粹,很講他秦大少自己的道理的。
就好比這次。
人家秦大少之所以會見到牧家的人就打,砸了牧家,還把牧家逼到了這個份上,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拿回那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
給了股份,秦大少也就收下了,也不為難牧家。
只要遵循秦大少的道理,遵循秦大少的規則,秦大少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的難以相處,相反,還是一個很簡單,很純粹的一個人。
牧悠然都忍不住覺得,是他把秦大少想的過於複雜了。
畢竟,從頭到尾,都是他認為,秦大少不會輕易收下股份,會繼續為難他們牧家,也是他自己認為,並且做好了,二次賠償的準備。
一切都是牧悠然自己自以為是罷了,人家秦大少根本就沒那個心思啊。
這麼一來,牧悠然突然感覺,以後只要按照秦大少的規矩來,說不定還能與秦大少交好也說不定。
「股份我收下了,但你人,卻不能走。」秦帝開口了。
「秦大少,這……」牧悠然不由一愣。
難道是我想多了?
秦大少並不是一個純粹的人?
我們牧家,還是要二次出血賠償?
算了。
只要能將此事了結了,再虧一些也就虧了吧,反正都已經虧了上百億了,只要秦大少不再繼續對牧家下手就行。
「回答本少爺幾個問題。」秦帝的眸子中閃爍著寒芒,「午門的創建者是你?」
「這……是。」牧悠然點頭承認。
既然秦大少問出這樣的問題,必然已經有了答案和結果,這個時候否認,牧悠然可不認為是明智的。
「那這麼說,你讓午門的人殺謝輕妙,也沒有冤枉你了?」秦帝的身上充滿了濃烈的殺機。
「秦大少,你聽我解釋……」牧悠然心頭一沉。
「砰!」
不過,沒等牧悠然的話說完,秦帝身子一動,快速來到牧悠然身邊,緊接著,牧悠然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接倒飛而出,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上。
登時地面被砸出了一個坑。
「哇哇哇……」
牧悠然連連吐出數口鮮血,臉色也變得慘白無比,看向秦帝的目光中,充滿了驚懼和難以置信。
他沒想到,消失了六年的秦帝,竟然變得如此的強大。
要知道,他可不是普通人,可是武修者啊。
可秦大少是如何出手的,他是什麼都沒有看到,只是面前看到了一道殘影,然後他就飛了出去。
「有關裴氏集團的股份,你送來了,我也並不打算為難你,我搞出那麼多事,目的也就是為了讓你們牧家,乖乖的將裴氏集團的股份送回來。但是……」秦帝的話音一轉,全身殺氣橫衝,「你不該為了報復我,而對本少爺的六師姐,謝輕妙下手,不該派人殺本少爺的六師姐。」
「六師姐?你就是謝輕妙一直念叨的小師弟?」牧悠然瞪大了雙眼,他終於知道,謝輕妙常常提起,而每一次提起,都臉上帶著幸福笑容的小師弟是誰了。
之前牧悠然還跟他的爺爺,牧不亂說過,不管謝輕妙的六師弟是誰,都沒有資格跟他搶女人。
現在他知道,那個沒資格的是他,那個小丑也是他。
「秦大少,不是你想想的那樣……」牧悠然深吸一口氣,連連說道:「我承認,我的確叫午門的楚河,對謝輕妙出手,但我的目的不是為了殺謝輕妙,謝輕妙知道,我一直在追求她,一直都喜歡她,只是謝輕妙對我卻愛答不理,可就算如此,我又怎麼會殺謝輕妙呢?」
「我讓午門的人對付謝輕妙,只是單純的想讓謝輕妙陷入生死危機,然後再關鍵時刻,出手救下謝輕妙,那時謝輕妙必然會對我很感激。」
「也許一次不行,多幾次,說不定謝輕妙就對我會有所改觀,可是我沒想到,楚河竟然背叛了我。」
「我只是讓楚河演戲,可楚河因為他的野心,不僅假戲真做,要殺了謝輕妙,在我去救援謝輕妙的時候,連我也想一起殺了。」
說著,牧悠然一把撕掉手臂上的衣服,露出了胳膊,「秦大少你看,這就是之前,我去靈霧山救謝輕妙時,留下的傷。當初要不是霍天擇的出現,我就已經死在了靈霧山。」
「而為了報答霍天擇的救命之恩,為了請霍天擇幫忙,和我一起尋找謝輕妙,我這才迫於無奈,將裴氏集團的股份,送給他的。」
牧悠然說的很快,因為秦大少身上的殺氣太嚇人了,秦大少是真的想要殺了他,他怕他說的慢了,就沒機會說了。
「可我將整個靈霧山都找遍了,也殺了很多午門的人,都沒有找到謝輕妙,我當時極為著急。」
「就是那天夜裡,你砸了我們牧家的那天。」
「我在獲知謝輕妙失聯後,便讓午門的漢界,全力尋找,至今都沒有消息,直到現在,謝輕妙出現在秦大少家,我才知道她安全了。」
「秦大少,請你相信我,這一切都是誤會,不信,我們可以抓楚河來對質。」牧悠然連連說道:「秦大少,請你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啊。我真沒想殺了謝輕妙,更加不可能殺了謝輕妙。」
「是嗎?」
秦帝冷哼一聲,「把人帶上來。」
隨著秦帝的話音剛落,李書墨便提著楚楓,代號漢界,從一個房間中走了出來。
「砰!」
一聲悶響,失去了雙腿的楚楓,直接被李書墨丟在了地上。
「這個人是不是你所說的漢界?」秦帝目光落在了牧悠然的身上。
「是的。」
牧悠然點頭。
「這個漢界說可和你所說的不一樣。」秦帝冷聲道:「他可是告訴我,他殺謝輕妙,是聽從你的命令。」
「漢界,你竟然坑我?告訴秦大少,這一切都是楚河所為。」牧悠然對著漢界吼道:「把事情的經過,把事實都告訴秦大少。」
「是我。」
沒了雙腿的漢界,自知必死無疑的漢界,嘆息了一聲說道:「要殺謝輕妙的人是我,跟楚河沒有任何的關係,楚河的確讓我演戲,但我沒聽他的,想要趁機殺了謝輕妙。」
「漢界,你……」
牧悠然瞪大了雙眼,一臉的不信。
要知道,相較於楚河,他可是更相信漢界的。
結果,他卻看走了眼。
「都是因為我那個外甥。」楚楓搖了搖頭,說道:「我的外甥,做了一些錯事,謝輕妙一直追著我外甥不放,最後被逼無奈之下,我外甥不得不出國避難。而我妹妹,想兒子,多次哀求我,希望我能殺了謝輕妙。」
「因為我們都知道,謝輕妙不死,我那個外甥永遠都別想回來。」
「可我妹妹不知道,門主一直在追求謝輕妙,我哪裡敢殺謝輕妙?終於,前幾天,門主要演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碼,然後我就將計就計,假戲真做,還利用門主對我的信任,將一切都推到楚河的頭上。」
「漢界,你……我竟然看走了眼。」牧悠然整個人瞬間頹廢了下來,極為失落的看著秦帝,失魂落魄的說道:「秦大少,事情已經過你已經知道了,至於你信不信,要殺要剮,一切都隨你吧。」
「少在本少爺面前演戲,你以為本少爺不知道你的目的?不就是以退為進,置死地而後嗎?」秦帝一臉不屑的說道:「砸壞本少爺的地板,賠償十個億,滾蛋吧。」
「多謝秦大少。」
被拆穿的牧悠然,一點都不尷尬,從地上怕了起來,然後轉身離開。
命。
保住了。
至於十億個的地板。
貴是貴了點,但總比丟了命要強得多。
同時,牧悠然也慶幸,秦大少果然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看著牧悠然離開的背影,秦帝的目光落在了楚楓的身上,淡淡的說道:「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