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寒江臉上的痛苦之色更濃，突然睜開了眼睛，瞳孔深處寒芒閃過，森然說道。
「當年，我偷了師父三十六路鐵砂掌秘笈，逃離師門，隱居深山苦練這門絕技三十多年，為的就是要親手打死江重水。」
「這是我當年發下的毒誓！」
「身為一名武者，若是不能兌現自己的誓言，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隨後，他又轉過身來，怒目瞪著江重水。
「當年，小雪選擇跟你在一起，我愛的人是你，我無話可說。」
「可是，你沒有保護好她，讓她香消玉殞。」
「不管怎麼說，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頓了頓，又繼續說道。
「當年的殺小雪的仇人，已經被我手刃，你可以安心的赴死了！」
說完，郭寒江緩緩抬起手掌。
他的手掌，骨節寬大，要比常人大的多，就好像蒲扇一樣，五根手指跟鐵耙子，閃爍著金屬的光澤。
看上去，能斷金裂石，無堅不摧。
江重水長嘆一聲，仿佛整個人蒼老了十幾歲，沒有半點鬥志。
他緩緩閉上眼睛，悽然說道。
「寒江，你說的對，都怪我沒有保護好小雪。」
「你打死我，我也無話可說。」
「能死在你的手中，我無怨無悔。」
「動手吧！」
郭寒江眼中殺氣大盛，一掌拍向江重水。
這一掌，氣勢渾厚凝重，看似緩慢。
但卻猶如泰山壓頂一般，勢不可當，凌厲霸氣！
「不要——」
江欣然奮不顧身的想要救父親，可是直接被這股掌風給震飛出去。
當然，郭寒江不會傷她。
他要對付的人是江重水。
眼看著江重水就要喪命在鐵掌之下，血濺三尺，一命嗚呼。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斜刺里衝出一股力道，將郭寒江的鐵掌給擋開。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然後場中就多了一個人。
正是李小凡，負手而立，嘴角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搖頭說道。
「可憐的痴情之人，為了一個情字，心甘情願的被困了大半輩子，你這又是何苦呢！」
「小凡！」
江欣然面色複雜，有羞愧、後悔、自責！
但是語氣中還是充滿了驚喜之色。
危急關頭，她萬萬沒有想到，對方會趕過來救她們。
身後，江重水又何嘗不是如此，欣慰的說道。
「小凡，我是將死之人。」
「但是臨死之前，能看到你出手，我感到十分欣慰，證明我一直都沒有看錯人。」
「不過，我不想給你添麻煩，你替我照顧好欣然就可以了。」
李小凡轉過身去，朝著江重水微微躬身行禮。
當時，他剛剛來江家的時候，對方可是處處袒護著他。
所以，對江重水的印象還是比較不錯的。
「江伯伯，今天有我在，就沒人能殺得了你。」
對面郭寒江的修為，雖然已經步入了神海初期。
對於江重水來說，是高不可攀。
但他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
郭寒江上下打量了一眼李小凡。
見他年紀輕輕，身上的靈氣波動不過才通神中期而已，認為這小子不過是想藉此機會討好江欣然，俘獲對方的芳心罷了。
這樣膚淺的年輕人，他見多了。
頓時，就生起了輕視之心，冷哼說道。
「臭小子，我看在一身修為不易的份兒上，馬上讓開，我饒你不死。」
「否則的話，別怪我辣手無情！」
說完，特地一揮鐵砂掌，空氣發出一聲沉悶的音爆聲響。
在他眼裡，一巴掌就能拍死這小子！
李小凡笑道。
「這話，同樣我也想說給你聽。」
「現在走還來得及，今後不要在來騷擾他們父女二人了。」
「好大的口氣！」
郭寒江粗重的眉毛豎起，揮舞著鐵砂掌就要衝過去，席地捲起一股颶風，氣勢狂暴。
眼看著一場大戰就要爆發。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外面傳來一陣陰沉的笑聲。
「殺了我的徒兒。」
「今天，我就來殺光你們所有人。」
這聲音就好像荒山的老鴉一樣，沙啞刺耳，讓人聽了十分的不舒服。
剛開始的時候看，好像遠在天邊。
可是當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就已經近在咫尺。
院子外面，狂風呼嘯，一團烏雲憑空而至，巨大的陰影籠罩了整個江家，飛沙走石，就好像妖魔降臨一般。
就見一名皓首白須的老者，身穿寬袖長袍，迎風站在烏雲之上，就好像老神仙一樣，身後還侍立著一男一女兩個弟子。
老者憑空一步踏出，腳下就好像踩著台階一樣，一步步的從半空中走了下來，身後兩名弟子緊隨左右。
江重水面露疑惑之色。
他根本就不認識這老者。
對面，郭寒江在看到這老者之後，眼中露出驚懼之色。
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面前這老者，正是他所殺那人的師父。
水月宮長老言太邪！
神海境中期大高手，穩穩的壓制著他一頭。
更何況，人家還有水月宮做靠山。
勢力高，背景深！
自己無論哪一方面，都比不過人家。
「師兄，你死的好慘啊！」
「師父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言太邪身後，兩名弟子見到供奉在香爐上那顆血淋淋的腦袋之後，頓時跪了下來，失聲痛哭起來。
言太邪一張老臉古井不波，但是眼中卻是殺氣瀰漫。
四周空氣的溫度，都在驟然下降。
先前，他正在水月宮內修煉，突然感應到了座下弟子的護身靈符崩碎，知道出事了，便連忙追尋著弟子的氣息趕將過來。
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
見到愛徒被殘忍割下腦袋，血淋淋的樣子，觸目驚心，言太邪心中怒火中燒。
隨手一招，一股無形的氣勁，托著那顆血淋淋的腦袋，飛入了他的儲物袋內。
他打算等回到門派之後，以天蠶蓮藕，替大弟子重塑肉身。
隨後，袖袍一拂，一股狂暴的氣勁，頓時摧毀了整個祠堂，上百個靈位。
包括莫小雪的靈位，還有供奉著她的骨灰，全部化為粉末，洋洋灑灑，飄落下來。
言太邪臉色陰沉，眼中更是充滿了殺氣，冷哼說道。
「用我大弟子的首級來祭奠靈位。」
「既然如此，不管是活著的人，還是死了的人，今天都不能倖免。」
江重水眼見妻子的骨灰被摧毀，歷代祖宗的靈位，毀於一旦。
那眼珠子頓時就紅了，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我跟你拼了！」
旁邊，郭寒江也是怒不可歇。
他隱居荒山幾十年苦苦修煉三十六路鐵砂掌，日子過得枯燥乏味。
能支撐下去的信念，就是替莫小雪報仇。
然後，殺了江重水，帶著她的骨灰跟靈位隱居深山，每日祭拜，寄託相思之苦！
如今，言太邪毀了他的信念，當即怒髮衝冠，揮動一雙鐵掌，朝著言太邪就沖了過來。
同門師兄弟二人，當年因為一個女人而反目成仇，大動干戈。
沒曾想，幾十年後，卻又聯起手來對付外敵，同仇敵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