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外。
飛雪城的城主李章,看著掌心中的一面小鏡子,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命宗在城內的絕樓有人進去了?
這怎麼可能!
要知道。
如今全城封禁。
不論來自哪門哪派,不論是凡人還是修士,不論男女老幼,都禁足在屋中不得隨意走動。
誰敢在這時候偷偷溜進去?
那座明面是茶樓的絕樓,可是由命宗庇護。平常一些見不得人的交易或者對話,都會在此處溝通。
當然。
庇護的前提,是得交一筆巨額靈石作為茶水費。
命宗作為上界的掌控者,還沒離譜到要偷聽的地步。
但進入幾人,何時進入的,這關鍵信息卻是要牢牢把控著。
命宗可以不在乎你們談了什麼,但命宗得知道什麼人在什麼時間進去過。
霸道?
不講理?
這就是命宗的規矩。
中年模樣的李章,使勁撓著絡腮鬍。
忽然意識到什麼的他,自言自語道:「一男一女……該不會是來絕樓找刺激的廢物紈絝吧?前任城主那不成器的兒子,便是在絕樓內糟蹋了百花閣的內門弟子,這才給了我補缺的機會。」
李章並未細想。
現在最關鍵的,還是城主府後院。
在冰天雪地里等了兩個時辰,傳音玉簡相邀的兩位神橋境強者終於一前一後的到來。
「白雲宗孫某,見過李城主。」
「流水門姜某,見過李城主。」
兩位神橋境皆是鬚髮皆白的老者,看著仙風道骨十分和藹,並且主動抱拳打著招呼。
李章知道。
這兩位神橋強者,敬的不是他李章,而是他身上的這張皮——命宗內門弟子的身份,以及他背後的李家!
李章也沒有自恃身份頤指氣使,而是笑呵呵道:「晚輩拜見兩位前輩,多年未見,兩位前輩風采依舊!」
孫運同樣笑呵呵道:「李城主倒是有了些蒼老,看來庇護一城百姓的平安,護佑方圓萬里的疆域,甚是操勞啊。」
李章嘆了口氣。
上界很大,哪怕是飛雪城這種小城,都得統轄萬里疆域。
而距離最近的烽煙城跟慶仙城,則在數萬里之外。
所以遇到危險,李章第一時間求助的,不是另外兩座城的城主,而是飛雪城勢力範圍內且距離最近的白雲宗跟流水門。
遠水解不了近渴,近水才行。
「兩位前輩,晚輩也不賣關子了。」
李章頓了一下,語氣驟然嚴肅起來:「本城主的後院兒,有賊人闖入,煩請兩位道友幫忙緝拿。」
一句本城主,一句道友,儼然是劃開了距離。
孫運跟姜天豪對視一眼,又齊齊點頭:「願為李城主分憂,只是不知這賊人境界……幾何?」
能修煉到神橋境,並開宗立派在飛雪城外站穩腳跟,兩位老前輩自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老江湖,直奔問題的關鍵。
「不知。」
「可是命宗、千機樓、百花閣在上界通緝的蘇清歡?」
「不知。」
「……」
李章的兩句不知,讓孫運跟姜天豪臉上再無笑意,心中直呼晦氣。
來的路上他們就感覺不對勁,到了一看果然如此。
雖不知那蘇清歡是何境界,做了何事。但能被三大宗門聯手通緝的修士,定是窮凶極惡之輩,哪是他們能夠招惹的!
「當然,本城主也不讓兩位道友白幫忙。不論是否捉拿到後院兒的賊人,本城主都有一份厚禮相送。」
「哦?」
孫運眯起眼睛:「敢問李城主,這厚禮……」
李章說的很平靜:「老規矩。兩位道友,可在各自宗門附近,自選一地修煉。範圍嘛,就還是方圓五十里吧。」
孫運跟姜天豪眼睛一亮,齊齊抱拳道:「李城主放心,自當盡力!」
自選一地修煉?
自選一地屠戮!
他們正好需要大量血食突破境界。
說是方圓五十里,但將方圓百里內的所有凡人、修士屠戮一空,李章大概率也不會說什麼的。
因為類似的交易,他們已經做過兩次。
在上界。
命賤如草芥。
不論是人類的命,還是妖族的命,都是可以拿來交易的硬通貨。
若位置選好了,再提前施展些手段,方圓百里可獻祭屠戮的豬玀高達千萬。
一次血祭。
抵得上百年苦修!
為此冒點險,也是值得的。
兩位神橋境強者取出法寶,十分謹慎小心的踏入城主府。
而李章遠遠看著,手中捏著一枚傳送玉簡。只要遇到危險,他就立刻跑路到慶仙城!
可。
一個時辰後。
孫運跟姜天豪皺著眉,從城主府內飛了出來。
李章警惕道:「兩位道友,情況……如何了?」
孫運開口道:「李城主,你府內並無危險,更無修士隱藏。倒是後院兒的湖泊下陷了數米深,城主府的黑旗也被扯走了。」
李章一愣:「不是玉女觀的蘇清歡?」
孫運跟姜天豪心中狠狠問候了李章的族譜一番,而後黑著臉道:「不知是不是,人已消失不見。」
李章頓時收起傳送玉簡,怒吼道:「何方宵小,竟敢扯走本城主的軍旗!來人,立刻給我調查!」
「是!」
一眾手下紛紛進入城主府。
「既如此,吾等告退。」
孫運與姜天豪抱拳,打算離開。
李章忽然想起什麼,連忙道:「兩位道友且慢,還有一地需要調查一番。」
「哪裡?」
「絕樓!」
……
……
「唰!」
盤膝吐納的葉凡,陡然睜開雙眼,他感知到一股莫名危機在緩緩接近。
葉凡也不知道為何,在這座小茶樓里,神念竟然無法散出,他下意識握住震天錘,望向包廂的木門方向。
「吱呀——」
門被緩緩拉開。
葉凡揮舞震天錘重重砸了過去,雪月劍更是於黑中蓄勢待發。
「是我!」
一道清冷柔媚的女子嗓音響起,赫然是柳如煙。
葉凡握錘的手輕輕一歪,本該砸在柳如煙面門上的震天錘,近乎是擦著她那張吹彈可破的玉顏砸在地面。
「砰!」
一聲巨響。
葉凡眉頭深深皺起,倒不是因為柳如煙的突然闖入,
而是這可殺問道巔峰的一錘,竟然沒能鑿穿這看似早已腐朽且十分脆弱的木板地面。
葉凡抬眸:「你來做甚。」
柳如煙平靜道:「樓外有人來了。」